赵队长这段时间处理了这么多钉子户,甭管平时多硬的到最后都得给他服软,如今来吓唬吓唬这对孤儿寡母的,这小子居然敢瞪自己,还敢砸房子威胁自己,这他娘的是反了天了是吧。
赵队长肚子一挺,手中的大茶缸就开始晃动起来“老子骂你娘怎么啦,老子还要干你娘呢,可惜你娘太老了,不符合老子的胃口,扒光了老子都提不起兴趣。”
谢凛在忍,他的整个人都在颤抖,胸中的怒火如烈焰一般焚烧着他,灼热的气浪似乎已经顶到了他的嗓子眼上,让他不吐不快。
“也不知道你这老寡妇上哪弄回来的野种,和哪个野男人生的都不知道吧。小兔崽子你还瞪我。换十年前老子的脾气,一巴掌就把你那两颗眼珠子扇出来。”赵队长口中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谢妈妈只是一直陪着笑,不停的催促着儿子快进去,进里屋去别出来。
“领导,您别生气,我们明天就搬,保证搬,一天都不耽误,您看行不。”谢妈妈努力的说着好话,同时从柜台里拿出一盒红梅来作势要递过去,结果又被赵队长一巴掌扇飞掉。白花花的烟卷落了满屋,连带着她整个人都摔向了一旁的货架上。
“妈!”谢凛大叫一声上来扶住了母亲。
“他妈的什么破烟也敢拿出来贿赂老子,你当老子是乞丐么?你个小逼痒的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子一茶缸子废了你!”说话间赵队长手中的茶缸一抬,一股滚烫的茶水照着谢凛的面门就泼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谢妈妈一把抱住了儿子,炙热的茶水径直淋到了她的瘦弱的背脊上,隔着老旧的灯芯绒外套,谢妈妈依然感到钻心的疼,不由自主的惨呼出声来。
“我杀了你们!”谢凛双眼通红,像一头发怒的豹子,抄起货架上的西瓜刀就要扑过来。儿子的脾性做母亲的最了解了,他发起怒来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于是谢妈妈死死的拉住儿子,怎么都不松开。
赵队长有些怕了,这动个迁要是把一条老命搭进去那就亏大了,就算人不死见了血也够晦气的。可是在下属面前又不能露了短,所以依然嘴硬道“你不要喊打喊杀的,我们这是依法办事,所做的一切都是合理合法的你知道么。你要是乱来小心我报警抓你,叛你个几年劳改,你别以为进去就没事了,老子的路子海了去了,在号子里就找人弄死你……”赵队长还要逞凶,突然看到对方已经挣脱了母亲的束缚,提着西瓜刀就过来了。这一下吓得他脸色大变,裤子都湿了,他是这附近的滚刀肉没错,可那都是欺负普通老百姓的时候才狠得起来的。以前有几次酒后和人家打架斗殴,看到血了都能吓得他两条腿发软。今天这个不要命的愣头青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一个不小心这条老命就要交代在这了。自己再过两个月就要结婚了,娇滴滴的小媳妇儿还没过门就要守活寡不成。
谢妈妈也很惊慌,儿子才二十出头啊,这要是因为意气用事捅了人,就算人不死也非得进去坐牢不可,这人要是进了监狱那这辈子就算完了,听说只是因为偷个东西进去的,出来以后就什么都学会了,据说里面的那些个犯人还会搞什么——鸡奸?!!总之就是专门残害儿子这种年纪轻轻的,听说很多年轻的犯人不堪屈辱都自杀了,就算没死也神经不正常了,自己儿子千万不能进去那种地方啊,否则就什么都完了。
顷刻间谢凛提着西瓜刀就冲到赵队长面前,而赵队长因为害怕已经吓得两腿发软走不动路了。眼看着那把明晃晃的西瓜刀就要刺进他高高挺起的啤酒肚。两个人,不,是两个家庭的命运都要因此改变之际——
“啪!”的一声脆响传了过来,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处于盛怒之中的谢凛似乎愣了愣,抬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隐隐约约的,他看到街对面阴暗的角落里似乎有个人冲他摇了摇头,随即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此时赵队长和陈队员也反应过来了,他们回过头去一看,发现是自己所乘坐的那辆皮卡车被人砸了玻璃。风挡玻璃前的引擎盖一块砖头赫然在目,半边风挡玻璃呈现蜘蛛纹的龟裂状。就在两人回过头去的同时,一个公鸭嗓从对街的巷子里传了出来“城管狗,吃屎去吧,有种来追我呀。咧咧咧咧咧~”这声音一听就是那种十五六岁还处在变声期的小毛孩发出来的,也不知道最近搬到谁家了惹到这兔崽子,这时候跑来报复了。
赵队长和陈队员也顾不得眼前这一摊子事了,大喝一声“小兔崽子你别跑”一转身上了皮卡,车子发动起来之后径直冲入了对面阴暗的巷道中。
“明天一定要搬走!”巷子里传来赵队长的大吼声,他嚷完之后突然有一种筋疲力竭的感觉,不由自主的靠在座椅上,这一靠之下才发现背上黏糊糊的,一摸原来整个后背早已经被冷汗沁透了。
好险啊,要不是那熊孩子砸了自己的车,他还真没法反应过来,说不定现在那把西瓜刀就扎进自己肚子里了。还好出了这么档子事,让他有了台阶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好险,真的好险。
谢妈妈一把夺过儿子手中的西瓜刀,冲着儿子责骂道“你要干什么!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知不知道这是犯罪,要坐牢的,搞不好要枪毙,你懂吗!”
谢凛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刚才和母亲纠缠的时候牵动了他背后的伤口,此时鲜血正顺着他的后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