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素雅的梅林别苑内,亮如白昼。
秦锦绣和方正围绕在秦九的床前,喜忧参半。
“爹,我是锦绣。”秦锦绣贴在秦九的耳边。
秦九却无动于衷地躺在床榻上,满脸木然地盯着秦锦绣,干涸的嘴唇上下起伏,根本听不清说些什么。
“爹,我是锦绣。”秦锦绣提高了声调。
但秦九的瞳孔变得愈加的浑浊。
秦锦绣焦急地流下眼泪,“爹爹,你到底怎么了?”
“锦绣,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方正轻轻拍过秦锦绣的背,“岳父大人震坏了双耳,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不可能,爹爹既然能醒过来,就一定能听到声音。”秦锦绣不愿相信残忍的真相。
“锦绣姐,你别着急,秦伯昏迷多日,身子势必虚弱,待过几天,再看看。”顾砚竹柔声劝慰,“如今你应该高兴才对呀,毕竟秦伯已经醒过来了,至少性命暂时无忧。”
“是呀,锦绣,你千万别着急,明日一早,我去找个宫里的太医来给秦伯诊病。”令狐秋也关切地说道。
“嗯,”秦锦绣抹了一把湿润的小脸,“多谢你们。”
“我们之间,还需说谢谢二字吗?”令狐秋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秦锦绣感动地再次落泪。
方正和顾砚竹沉默不语,各自伤心。
良久,秦锦绣稳定了心神。
方正轻声问道:“岳父大人认字吗?”
秦锦绣摇了摇头,“爹爹只认识几个简单的字,又大多与生死有关,他一生只会做棺材,根本不会别的。”
“那……”方正面带踌躇,如墨的眸光缓缓散去,“罢了,只要岳父大人身子无恙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再去找找其他的线索。”
“如今看来,也只能如此。”秦锦绣沉重地点点头,无意间触碰到方正伤感的眼神,秦锦绣真挚地问道:“你的手臂还疼吗?”
“令狐兄的药丸极其好用,已经不疼了。”方正温润微笑,“从县衙归来的路上,我看过伤口,血水已经止住,并有愈合的趋势,你不必挂念。”
“那我就放心了,今夜,我真是见识到了什么是凶残,今后我一定会加倍小心的。”秦锦绣轻轻叹了口气,为秦九盖好被子,露出招牌的微笑,一字一句地说:“爹爹,你养好身子,我明日再来看你。”
秦九像是听懂了秦锦绣的话语,乖乖地闭上眼睛,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安详的笑容。
四人悄悄地退到了外厅。
“锦绣,”令狐秋恢复嬉笑的本性,“都说女儿家长得像爹爹,我怎么看你和秦伯一点也不像呢?”
“不会吧?”秦锦绣舒展了几下筋骨,摘下束在头顶上的玉簪,甩了甩乌黑的头发,恢复女儿家的神态,“以往前来定棺材的金主都说我和爹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呀?”
“噗。”令狐秋刚喝下去的热茶差点喷出来,“他们都是什么眼光?”
“少来。”秦锦绣懒得搭理令狐秋。
方正一直坐在太师椅上安静的品茶,明净的眼神日益幽深。
秦锦绣知道这是方正思考案情时,惯有的神色。
“你们在乱坟岗没有什么收获吗?”顾砚竹柔声问道。
秦锦绣垂头丧气地回道:“哎,别提了,兜兜圈圈了好几天,却依然在原地打转,案情毫无进展,真是令人心寒。难道凶手真的用了什么障眼法?迷惑住了我们?”
“不可能,世上哪有什么障眼法,只能说明凶手是思虑周详的人。”方正微微抬起头,意蕴深藏地说道。
“是呀,一定是个高智商的凶手。”秦锦绣噘起了小红嘴,“竟然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动了手脚。”
“动了手脚?”令狐秋一头雾水地看向秦锦绣。
秦锦绣摊开双手,一脸无奈的表情,“我们费力挖回来的女尸并不是一年前死去的少女。”
“挖错了?”顾砚竹也诧异万分。
“是呀。”秦锦绣看向方正。
方正缓言讲诉了此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真是好大的胆子,我去将那个姜捕快抓来一问究竟。”令狐秋气愤地说。
“还不是时候。”方正摇头,“我今天特意观察过姜捕快的微表情,发现他并无什么异常,想来他也是被蒙在鼓里。”
“不是他,会是谁偷偷挪动了孟氏的墓碑?”令狐秋提出疑问。
“知道我们去挖坟的人不多,大多是京城中的衙役。”秦锦绣掰起了手指头,“难道是监守自盗?内部作案?”
“但是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令狐秋反对,“我听父王讲起过,京城中的捕快大多是大内侍卫出身,个个身手不凡,才情卓越,绝非是等闲之辈,他们为何要残害二十名少女?又弄出什么多尾壁虎来?”
“少女皆是完璧之身,那凶手用壁虎和少女做什么?”秦锦绣自言自语,“凶手总有自己的目的呀?”
“守宫砂。”方正一语道破,“壁虎和少女之间并无什么关联,之前,我们在壁虎体内发现了朱砂,又在少女的体内发现壁虎,说明凶手是故意用朱砂喂食壁虎,又用壁虎喂食少女的。”
“然后又杀了少女?”秦锦绣实在费解,“那凶手的得到了什么?”
方正微微摇头,“我暂时还没有猜透凶手的想法,还要再找些证据。”
“对了,什么赵记老铺、又瑞风客栈的。”秦锦绣转向令狐秋,“你确定没有看错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