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大人,你错了,你真的错了。”方正缓缓走到棺椁前,“一直以来,你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木夫人,但反过来想一想,你都是为了自己,是你的自私将自己逼到了绝处,也是你的自私令一尘不染的木夫人蒙羞。”
方正眸光闪亮,一语道破,“你是怕木夫人死后,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世上,话句话说:并不是木夫人需要你的陪伴,而是你需要木夫人的陪伴,你是个懦夫,因为你不敢面对生死。”
“不,岚儿需要我,需要我。”木大人不停地摇头,自欺欺人地大喊:“岚儿需要我。”
“世上有一种爱叫放弃,殊不知,还有一种爱叫做成全,木夫人同样了解你,她患病多年,为了撑下这口气,多陪伴你些日子,她已经灯尽油干,熬尽心血。”方正苦涩地说道:“而你却偏执的认为,爱必须要拥有,不惜犯下杀人的重罪,你仔细想一想,木夫人到底需不需要你如此做?她在耳弥之时,是不是宁愿死去,也不愿意看到你犯下滔天的罪孽?”
“岚儿。”木大人细细拂过木夫人的白发,喃喃自语,不停地呕出鲜血,“成全?拥有?为什么,为什么?”
木大人虚弱地倒在木夫人的身边,脸上露出安详的笑容。
“岚儿,我来找……你了。”几声痛彻心扉的话语之后,木大人倒地身亡。
下一刻,无数的多尾壁虎爬到棺椁之上,瞬间将棺椁淹没。
秦锦绣和方正忙退到高处,悲伤地看着眼前惨烈的一幕。
“我要将这里的一切禀告给皇上。”方正忧心忡忡地说。
“让他们这对苦命的夫妻安歇吧。”秦锦绣自言自语,“雷霆劫一案已经大白,为了安全起见,尽快将卷宗呈给给皇上,我建议将古墓永远封存,最可怕的并不是多尾壁虎,而是这块石碑。”
秦锦绣焦虑地说道:“我们根本无法知道这块石碑的组成成分,所以这块石碑到底会有多大的辐射程度,也不得而知,但从多尾壁虎的变异上来看,辐射源很大,还是非常危险的。”
“辐射源?就凭这块石碑?”令狐秋满不在乎地说:“不至于吧。”
方正也皱起眉头,看向秦锦绣。
秦锦绣认真地解释:“我并非是危言耸听,辐射是看不见,摸不到的,虽然我们看不到,并不说明辐射不存在,你们想想,壁虎尚且如此,那其他动物也会发生变异,那对人呢?”
秦锦绣紧紧抿着嘴唇,“总之,辐射是很可怕的事情,千年以后的某一天,或许会出现一个强大的辐射源,直接导致整座京城的人死去,所以,目前我们能做的,只能将这块石碑深埋密封于地下,将辐射源减衰到最低。”
“真的那么厉害?”令狐秋被秦锦绣的话吓到,木讷地盯着石碑。
“嗯。”秦锦绣用力地点了点头,“相信我,禀告皇上封墓,任由这些多尾壁虎自生自灭吧。”
“可是木大人和木夫人怎么办?”令狐秋若有所思地问道:“木大人知法犯法,虽然死了,恐怕也要处于极刑。”
“呃,难道要鞭尸?”秦锦绣顿时觉得汗毛都立起来了。
“有这种可能。”令狐秋点头,“毕竟雷霆劫一案,牵扯的人命太多,百姓对其恨之入骨,皇上大伯为平民愤,极有可能会鞭尸的。”
“别,千万别这样。”秦锦绣不停地挥动双手,“人都已经死了,鞭尸还有什么用?再说,木大人和木夫人也是可怜人,就让他们安息吧。”
秦锦绣默默地看向方正。
方正眸深如夜,缓言提议道:“锦绣说得有道理,我会在卷宗中写明,力劝皇上以仁爱之心,了结此案。”
“太好了。”秦锦绣给了方正一记微笑。
“嗯,时辰不早,我们还是尽早离开古墓。”方正避开秦锦绣炙热的眼神,转向令狐秋。
“好。”令狐秋轻轻拢了拢双手,背着昏迷中的顾砚竹返回了长长的墓道。
四人拖着疲惫的身躯,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古墓。
回到京城之后,秦锦绣细心照料着受到惊吓的顾砚竹,方正则连夜写好结案卷宗,一大早便带着金牌同令狐秋入了宫。
金銮殿上,在令狐秋眉飞色舞的帮腔下,皇上对方正大为赏识,有意将其留在京城为官。
但方正执意回万县,皇上也不好勉强,只能割爱作罢。
雷霆劫一案大白天下,曲折离奇的案情令百姓唏嘘不已。
方正也因此名声大作,鬼县令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一时间,方正成了京城侯门相府中炙手可热争夺的官员,朝堂上的各方势力都在极力将方正拉入自己的阵营,为己所用。
但方正谢绝了所有人的邀请。
整日将自己关在梅林里,安安静静的陪秦九一同下棋,倒也清闲自在。
令狐秋整日带着秦锦绣和顾砚竹在京城里闲逛,大吃特吃,好不热闹。
几日下来,秦锦绣和顾砚竹的小脸都变得圆嘟嘟的,轻盈的身姿也似乎变得丰盈。
在回万县的前一日,秦锦绣起得极早,天还没亮就瞧瞧地出门了,殊不知方正也偷偷溜出了梅林的后门。
两人虽然相悖而行,却最终都来到了大悲寺。
陈家祖祠就位于大悲寺的东北角,空旷的祖祠内,香烛繁盛,并没有对百姓禁足,京城中曾经受过陈家恩惠的老户,也会前来上柱香,以寄托哀思,所以秦锦绣一路也是畅通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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