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们也不必尽说些好听安慰朕.朕自个儿的身体.心里有数.”床帐内剪影晃动.是端煜麟在不耐烦地摇手:“朕今天召你们來不是为了说这个的……”端煜麟顿了顿:“朕抱病的这段时日.辛苦皇后代替朕听政.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皇帝的话只说半句.接下來又是长久的沉默.
端璎瑨看了看左边垂首不语的双子.又瞅了瞅右边毫无反应的弟弟.于是率先打破沉默:“父皇说的是.后宫干政本就于礼不合.皇后垂帘不过是权宜之计.早该归政于君了.”
“好个‘归政于君’.只可惜.依朕目前的状况尚不能立即复政.你们说……朕该如何是好呢.咳咳……”结尾还故意重咳两声以示健康状况实在欠佳.
“这有何难办.父皇只需解了太子殿下的禁足.并委派太子监国.一切不就都迎刃而解了么.”泰王站出來为胞兄说话.
端煜麟并沒立即回应泰王.转而询问晋王:“晋王你呢.你是什么意思.”
“回父皇话.儿臣觉得二皇兄说得有一定道理.但是……”一个转折.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是否该顾及太后她老人家的面子.毕竟太子殿下得罪的太后.是儿臣和父皇的长辈.作为小辈.儿臣觉得此事还需征询一下太后的意见.”端璎瑨回答得滴水不漏.也叫所有人无言以对.
端煜麟脸上不由露出嗤笑的表情.好在有厚厚的帘子挡着.外面的人看不真切.征询姜枥的意思.谁不知道姜枥跟皇后、跟凤氏是一条心.她巴不得太子永远别复起.问她不是等于白问.
皇帝掩饰好情绪.继续问年轻的显王:“璎宇.你觉得呢.”
端璎宇自懂事以來.便清楚凤氏与皇族的暗中角力.他的身份尴尬.当真不知道该如何站队.好在他自己不好权术.母妃也不强求他争抢什么.因此他才能活得坦然.但至少有一件事.端璎宇不曾忘记..他姓“端”.而这大瀚朝的江山也只能姓“端”.
璎宇摇了摇头.坦言道:“儿臣沒什么想法.只要是父皇的决定.儿臣遵从即是.江山是父皇的江山.父皇想托付予就托付谁;是非对错.全凭父皇定夺.”
显王的这一番话算是说到端煜麟的心坎里了.他不禁对这个刚刚成长起來的儿子刮目相看.
“说得好.”不管这孩子是否言不由衷.懂得哄他高兴也算本事.这点与凤家人是多么的不同.不愧为他的儿子.
“父皇.那您的决定是.”端璎瑨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皇后从庙堂上跌落的情形.
“朕今天说了许多话.这会儿也乏了.你们跪安吧.”床帐内的人影翻了个身.隐约可以识别皇帝将背影留给了皇子们.
“可是父皇……”这样就完了.大晚上召他们入宫.就为了问这几句不痛不痒的废话.端璎瑨心有不甘.
“朕说.跪安.”语气中浓浓的不悦立时传达给每一位皇子.
“是.”端璎瑨即便想追问也不敢再开口了.只能灰溜溜地退下.
端璎瑨阴沉着脸.出了皇帝寝宫.兄弟四人走到长街便要分道扬镳..太子回麟趾宫;显王回甘泉宫;而泰王和晋王则要出宫回府.
端璎宇最先与三位兄长告别.剩下的三人继续前行.泰王见晋王臭着一张脸.不禁打趣道:“三弟何苦招惹父皇不快.沒得碰了一鼻子灰.”
“哼.臣弟宁愿碰壁.也不愿见后宫祸乱朝纲.二哥你是‘闲云野鹤’.自然不关心这些.”话里话外都透着对泰王的讽刺.
端璎弼也不恼.吹了声口哨.只当沒听见.端璎瑨被他吊儿郎当的做派气笑了:“呵.二哥真是好福气.什么都不用操心.可是太子殿下却是不同……”
“你们说话.怎么又绕到孤身上了.”前面就是通往麟趾宫的岔路口.他正准备告辞.却因为晋王的话題停了下來.
“太子殿下身为储君.却屡陷禁足.不得脱身;朝政之上.更是不敌女流之辈.您这个太子当得有意义吗.”端璎瑨不屑地勾了勾嘴角:“父皇今晚虽召见了太子.可依旧沒说解除太子的禁足.更别说恢复职权了.恕臣弟直言.照这样下去.您的储君之位恐怕坐不安稳了.”
端璎瑨的冷嘲热讽.当中不乏挑拨离间的意味.他意欲挑拨太子与皇帝、与皇后.甚至是与显王的关系.不管太子与谁为敌都好.耗费越多的精力.对他就越有利.
“三弟慎言.”太子留下一句忠告后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