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真觉得自己跟着了魔似的,虽然那么大方大气地同邓安说清楚明白了,心里仍然很不好受。
莫琮忙得一头烟,根本没时间没余力分给颜子真,颜子真就百无聊赖地在山庄四周逛来逛去,有相熟的作者叫她一起去登山——这边的山不高,但真正当得上山青水秀,这个季节一路上山,满山剔透的泉水、青葱嫩绿的草木、鲜艳的山花成簇成片,足以让人流连忘返。
所以第三天天才蒙蒙亮,三五个有晨起写作习惯的作者就约了颜子真一起去爬山玩。
网络作者和传统作家其实是很不相同的,他们更贴近地气,也更爽利,没有那么多的面子讲也没有那么多的雅气傲气,更不会觉得自己有多与众不同,又多年轻,一路欢声笑语,拍照、看景、聊天,饿了,吃着作者们带来的家乡特产小吃,大家围着一起赞不绝口。渴了,顺手掬一握路边泉眼里的泉水,解渴净手洁面,清爽得不得了。
大家讲起平日写作事宜,这几个人有三个是全职,多多少少都有职业病,就讲平时还是要锻炼,去健身房啦、打球啦,女孩子则是做瑜伽跳操的多,解决肩颈疼痛很有帮助。
说说笑笑停停歇歇也就爬上了山顶,山不高,便不冷,阳光淡淡的,山风也轻微拂面而已,几个人铺了薄毯子躺在草地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就这么整整过了一个早上。
颜子真放空了心思,像她自己所说,少想一些,慢慢的也轻松了。
在避暑山庄的日子就这么平淡无波地过去,和作者们在一起仿佛在另一个世界,交流的内容和日常是不一样的,作、文学、剧本……彼此只要说出几个词就知道在说什么,然后各自有不同渠道知道的八卦,说起来真叫一个热火朝天、心照不宣。那是兴趣和心灵的契合,痛快淋漓,直抒胸臆。平日里的生活琐碎都暂且先退出,不去思想。
但网络作者们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会得迅速回到现实生活,虽然写作是兴趣,却也能将之正经当作一份喜欢的工作来做,工作、生活,写作、现实,清爽利落,区分清楚。
十五天很快就过去了,慢慢的,作者们一个一个陆陆续续地回去了,也有几位全职的作者喜欢这里清静舒服,打算再住一段时间,便自己续了房租。颜子真则和大家告别下山,约了有机会再聚。
她没有去跟邓安告别,其实自从那天晚上之后,这十天都没有再见到邓安,并没有刻意不相见的意思,但就是没有再碰面。
只是在山上的心情,颜子真觉得,特别悬妙,似喜非喜,又酸又甜,又有些心定,又有点盼望:那个人就是不远处。然而见不到,也不会失望。
这真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甫回到家,就听到父母说卫音希摔伤了,住在医院。
这一惊非同小可,放下行李就去医院。
是断了左腿,左手臂也扭伤了,白色的绷带几乎包了半个身子,看上去挺吓人,她躺在病床上不好意思地看着颜子真赔笑:“是大大前天摔的,我没让大伯他们告诉你,反正也不要紧……”
颜子真见她看到自己就马上自觉地交代,说得这么溜,禁不住又好气又好笑:“行啦,我又没说什么。”想了一下,又悻悻地自语:“我这样子岂不是像当妈的,好像是有点不对。”
卫音希忍不住笑起来,晶莹的眸子揶揄地眨一眨。颜子真笑骂:“你就乐吧。疼不疼?怎么好好的会摔成这样?”
卫音希是在班级活动时,在登山时摔下来的。当时其实没什么危险,就是在下山的台阶上,她正拍照,站得有点儿边,曾慧永回过头叫她站进来些,她应了一声,结果不知怎么的脚一滑,伸手去抓曾慧永的手臂时又没够着,就滑下去了,滑下去的山坡只是上半段有点陡,加上重力加速度,左腿被一棵树一挡,于是树和左小腿就都断了。
“其实那里一点都不危险,如果我早点抓住上面的树枝,就不会滑下去,而且山坡再往下就不陡了。”只是她抓空了曾慧永的手臂时有短暂的慌乱,然后左腿就横着被那棵树挡断了。
她看了一眼颜子真,没再说下去。
当时是邓跃立马从台阶上抓着陡坡上的几棵小树,很艰难地下去把她拉上来的,说是不危险,其实上半段还是挺陡的。他拉她上来时很小心地没怎么碰到她的伤腿,结果弄得一头一脸全是汗。然后邓跃一路背着她下了山,送到医院。
她看着邓跃一路都很紧张很担心,知道他也怕出事,他到底是班辅导员,又是活动组织者,学生出事,还是要担责的。
当时卫音希就安慰他:“邓老师,你别担心,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不关你的事,我家里人都不会不讲道理的。”
邓跃闻言抬头看了看她,她没看明白他的表情,有点困惑,就笑了一笑。
卓嘉自和颜海生闻讯很快就赶过来了,看到邓跃,卓嘉自的脸就沉了下来,颜海生叹了口气,淡淡地和他打了招呼,邓跃倒是诚恳地道歉,说因为他是班导,组织的活动出了事,是他的责任,他会负责。
他替卫音希付了医药费,请了看护,这几天他除了上课几乎整天都在,可是卓嘉自和颜海生一来,他就避出去。
这么一来,颜氏夫妇就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每天做些菜熬些汤过来,卫音希十分不好意思,卓嘉自就说:等颜子真回来就交给她,这两天就吃伯母做的。
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