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母亲面前与林存棠撕破脸,林靖易就没有正眼瞧过他,那副视他如无物的作态倒是引得林存棠对她上了心。
自己亲妹妹视他如空气,他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心里倒是涌起了淡淡的悔意,甚至开始装作不经意的路过林靖易的院子,一副想进又抹不开面子的模样。
林靖易见他那副作态越发瞧不上他,这种人巴巴给他的时候他弃如敝履,你不理他了他又浑身不自在的贴上来,一个字就是贱。
心性幼稚,耳根子软,不知亲疏远近,不懂人伦孝道,不知上下尊卑,这样的人怎么配做她林靖易的哥哥!
所以任林存棠在外面抓耳挠腮的想要与妹妹修复关系,林靖易也只当他不存在。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一个多月,甚至在他带林靖婉上街的时候都走神,林靖婉拿着一个白玉镯子问他好不好看,林存棠看着那玉镯,晶莹剔透,有一缕雾状的丝须缠绕在里面,就净水中被扯开的冰丝,与妹妹的性子倒是有些像,他心里想着。
他没有回答林靖婉的话,一把从林靖婉手上拿过镯子问:“这个多少钱?”那老板道:“这位少爷好眼光,这可是我们店里水头最好的一对镯子,极品的冰种翡翠,您是小店的常客,就算您五十两银子怎么样?”
林存棠大家少爷,这些东西自然见得多,眼力见还有,这镯子虽不如这老板说的这般夸张,却也是品相不错的了,最为难得的是镯子里面的几缕冰丝,看起来极为切合他妹妹的气质,爽快的掏钱买下来。
林靖婉见状笑着伸手过去道:“又让大哥破费了,不过小妹真的很喜欢这镯子呢!”
林存棠却诧异的看着她道:“这镯子我是卖给靖易的,你要是看中了别的,我也可以给你卖下,这个不行。”
林靖婉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僵下来,眼中闪过不可置信和莫名的愤怒,直接叫道:“大哥你为什么给林靖易卖东西,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她的声音尖利,直接叫林靖易的名字,显得极不尊重,让林存棠皱了眉,头一次跟她说话带了不虞:“这是什么话,靖易是我妹妹,我怎么会不喜欢她!倒是你,竟然直接喊靖易的名字,太没礼数了,你虽是靖易的妹妹,但嫡庶有别,你应该叫她大小姐!”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林存棠是怎么变得对林靖易这么上心的!她花了那么长时间离间他们兄妹感情,竟然一朝失败,林靖婉狠狠的攥紧手,保养良好的长指甲几乎要被她掐断。
硬生生的挤了个笑,林靖婉试探道:“大哥,大小姐终于与你和好了吗?真是太好了,大小姐以前行事虽然荒唐了些,近段时间倒是行事颇有法度,也知道你这哥哥亲了,真是恭喜大哥了。”
林存棠却脸色不虞道:“大小姐不是你能谈论的,以后不要在外这样讲话,让别人听见会说我们林家没规矩的。”
这话说的是被人说,其实就是暗指他觉得林靖婉这话说的张狂,没规矩。
林靖婉心思玲珑,岂能听不出林存棠的意思,气得一口血哽在喉咙,心里难受的很,却强自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晶莹的眸子点点荧光,楚楚可人的模样,微咬了唇,怯怯道:“婉儿知道了。”
林存棠看她惊吓的模样,心里涌起一些不忍来,安抚道:“婉儿不要怪大哥语气重,实在是林府名声重要,尤其是你身份……特殊,一言一行更要谨慎,要是让别人听了去,给你按上一个不知尊卑上下的名头,你这一辈子可就毁了啊!”
他说的情真意切,林靖婉也做出一副理解模样,林存棠心满意足的带头往前走,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将镯子送给林靖易,没有看到跟在他身后的林靖婉眸中怨毒狠辣的神色。
林存棠回到家就兴冲冲的去了林靖易的院子,端着架子问惜春道:“你家小姐呢?”
惜春有些诧异林存棠今日进了院子,却还是行礼道:“回大少爷,小姐在房间里练字。”落落大方,不卑不亢,进退有礼,不愧是他妹妹身边的,林存棠心里如是想。
镂空的木窗向两边打开,窗外是一株柳树,柳枝轻摆如仙子裙摆,丛丛花儿开的灿烂却不妖艳,一片片的桃花瓣随风飘扬,梦幻般美丽。
林靖易临窗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除了笔墨纸砚什么都没有放,一张宣纸铺开,墨香四溢,她沉下手腕,运笔如走蛇。
她前世体弱,不发病的时候,除了看书就是练书法,书法是能让人心沉静,心胸开阔,养胸中浩然之气,这个爱好一直不曾放下。
少女临窗悬臂,窗外有花瓣飘进来,落在绝色少女的发上,空气中浅浅的墨香,少女沉静的面容,眼角晕染的胭脂色,美得像一副画,竟凭空让人有种岁月静好的触动。
可惜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一室静好,少年兴奋略带讨好的声音响起:“靖易,哥哥给你带的东西,你看看可还喜欢?”
林靖易没有抬头,沉着的落下最后一笔,这才转过头去看他道:“我已经没有哥哥了。”
她的声音淡漠而疏离,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漠,眉间朱砂痣殷红似血,刺目的让林存棠狼狈的移开眼睛,好似三九天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从头到脚凉了个透彻。
他这才知道,当日在母亲那里,少女不曾说一句气话,她是早就不想要自己这个哥哥了,也对,他对她那么不好,态度那么恶劣,他捧着林靖婉,以她为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