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眼中却有无奈挫败,紧紧盯着这个倔强的女人,对织花吩咐道:“送那几个丫头回去。”
宇文启低头,眼眸微微敛起,竟有种温柔的错觉,低声道:“这下可要随我走了。”
他的语气似劝说,似强硬,林靖易却半点不为所动,冷笑道:“我有选择吗?”她瞄一眼自己被他牢牢抓在手里的手腕,湛湛凤眸中满是嘲讽。
宇文启沉默了半晌,鬓发随风微微摆动,沉默的样子莫名有些难过,他低低笑着,声音似得意似悲伤:“你当然没有选择。”
他猛然抱起她,胸前是浓重的血腥味,让林靖易不适的挣扎,道:“宇文启,你放我下来,你不准碰我!”
宇文启被她剧烈的动作撞在伤口上,不由得闷哼一声,即便他再能忍,伤口持续崩裂,不断的流血,也让他力不从心,气弱的将人放下,他无奈的牵起唇角,道:“好。”
林靖易有些惊异的看着他,今日所见的宇文启实在与往日大不相同,不管她的态度再怎么恶劣,他也始终微笑,虽不掩霸道,却比以往对她的态度不知好了多少倍,他就像一条受伤虚弱的毒蛇,虽依旧有獠牙,却依然失去了令人畏惧的阴冷。
她心里百般念头涌过,却不敢放松丝毫,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要将她带在身边,是换了什么新的折磨她的方法了吗?
而远处,秋杀捂着肩膀,手掌被肩膀流出的血染红,她苍白着脸色,大声叫道:“主子!”
林靖易远远的回头,看着她,笑着道:“回林家等我,我一定会回去的。”
她眼眸清亮,湛然若辉,有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还不等秋杀说什么,宇文启豁然回头,眼神冷沉下来,冷冷的道:“死心吧,你永远也别想回去。”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逐渐迫近,李骥冷厉的声音传来:“她的去留,不是你能决定的。”
一匹火红的骏马,血色鬓毛飞扬,骏马之上,那人紫衣墨发,剑眉如刀,冷酷如千年寒冰,眸深若海,如同蕴藏着一整个星空,惑人非常。
他从天而降,就如不染俗世尘埃,高高在上的冰冷谪仙,矜贵高傲,尊贵无尘。
林靖易当即站住走向宇文启的脚步,突然出现的这个男人,或许就是宇文启手下不断提醒他快点离开的原因。
果然,宇文启脸色一变,冷声道:“你果然是只甩不掉的恶心苍蝇。”
李骥脸色淡漠依旧,只是嘴角抿起,薄唇抿成一条锐利的弧线,声音如碎玉,却冷漠的让人心里发寒:“宇文启,束手就擒吧,你逃不走的。”
宇文启哈哈大笑,环视李骥身后的几个骑兵,道:“黑巾覆面,金甲银枪。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这就是鼎鼎大名的杀破狼吧!能与传说中的不败之兵打上一场,真是让人兴奋啊!”
宇文启嘴上说的洒脱潇洒,但却立即转身,想要将林靖易揽进怀里,这个叫李骥的男人太过强大,强大到足以让他忌惮害怕。
然而,他的动作快,李骥却比他更快,脚尖在马上一点,他如雄鹰展翅,紫衣在空中舞出凛冽的弧度,几乎是瞬间就来到了林靖易身边,伸手将人揽在怀里,反手一剑,刺向宇文启,被织花险险救下。
李骥揽着林靖易,几个起落便回到自己那一方。
林靖易被他揽在怀里,鼻尖都是他身上清冷如雪的气息,意外的好闻,她心里微定,恢复了以往的从容姿态,在李骥放开放在她腰间的手时,就聪明的离开,站在离那群黑巾覆面的军士一边,既不会影响他们的视线,也不会因为站的太远,让对方来不及救援。
对于她聪明的表现,李骥微斜了眸子看了一眼,依旧是那副冷傲如冰的样子,却有点点的不同。
只是,这些微的不一样,不过转瞬即逝。
宇文启脸色苍白,他有些颤抖的看着林靖易乖乖在李骥怀里的样子,没有鄙夷,没有不屑,没有排斥,没有让他难过的嘲讽。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他宇文启,也有这样求之不得的一天。即便姿态端的再高,谁先爱上,谁就先输了,以前那般肆意欺凌她的时候,他哪里会料到今日的求之不得,当日的他在今日看来何其可笑。
即便心如刀绞,他却依旧未改那令林靖易厌恶又忌惮的阴毒之气,他眯起狭长的眸子,遮掩住那里面潜藏的怒气和妒意,冷声道:“靖儿,过来,跟我走。”
林靖易抬眼,凤眸神光湛湛,满含讽刺,却一言不发,好似完全不愿搭理他,这种随意而不屑的态度,远比她恶语相向更加伤人。
该是有多不将他放在心上,所以连厌恶都不会有,连恶语都懒得对他讲。
宇文启几乎压抑不住心中一阵阵的暴戾,只想将那个拨乱他心神的女人抓过来,永远囚禁在身边!给她戴上枷锁!将她打落尘埃!让她只能看得到自己才好!
只是……他怎么舍得……
他垂眸掩住眼中的失落嘲讽,他怎么舍得……
于是,无法无天的宇文启第一次在人前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低沉的声音里难掩嘶哑哀求:“靖儿,来我身边,跟我走可好?”
即便明知她的不屑,却还是忍不住,捧出一颗真心到她面前,即便被她毫不在意的踩在脚下,践踏成泥。
为了爱你,我将自己卑微到尘埃里,却还是欢喜的,在尘埃中开出花来。
林靖易薄唇轻启,呵气如兰,魔王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