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挑的眼角中落满金色的阳光,整个人如同逆着光的小太阳,温暖而不灼人,微笑着说话的模样,在这样的喧闹的场合中,都有一种令人安定且随意的力量,那是一种不动声色的鼓动,令林靖易扬起了笑脸。
还不等她回答,一声爽朗的大笑便凭空响起,道:“探花郎说的有理啊,人生四大喜事之事,你要是做不出令我等叫好的好诗,我们却是不依的!”
听到来人的声音,在场的书生学士们纷纷让开,以示对此人的尊重,可见其在文人中的地位,正是诗君周自横。
她舒展双眉,眼角晕染的胭脂色艳艳塞桃李,弯起的眼睛里有星光闪烁,朗声而笑的模样,冲淡的眼中的清冷之气,却自有一股矜贵骄傲,道:“既然诗君探花有请,我却是却之不恭了。”
听到新晋状元,被诗君周自横盛赞的林靖易要当街作诗,众人轰然叫好,之后却在她凝神思索的时候,不自觉地安静下来。
林靖易记得,当时有一首诗,几乎写尽了一个文人登科后的极致的喜悦之情,她剽窃起来毫无压力,既然穿越千年,来到这里,为什么要放弃那些令人拍案叫绝的诗句,即便冠上另外的名字,也好过在她的记忆中蒙尘。
她能够拥有的太少,她需要以此来提高自己的名望地位,只有这样,她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活得潇洒不易,有捷径不走是白痴。
当下便吟道:“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盛京花。”
周自横立马叫好,君陌玉听了,也觉得,当真不愧是诗君倍加推崇的女子,狭长上挑的眼眸中划过浓浓的兴味,显得邪气又肆意,缓缓的鼓起掌来。
李骥非常讨厌君陌玉眼中闪过的兴味,这让他心生警惕,这个男人无论是长相还是行为,都是一副洒脱剑士的模样,这种模样对于情窦初开的少女有多大的吸引力,他不想知道,这并不妨碍他想要将这个人远远的从林靖易眼中丢出去的想法。
李骥趋马上前,巧妙的将君陌玉的目光遮住,冰冷的眸中盛满温柔的碎光,毫不掩饰的赞叹道:“给这首好诗命个题目吧。”
林靖易被那双冷毅的眸子中泻出的柔软碎光瞧的心中一悸,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耳尖有些热,移开了目光,垂下的眼睛看不清神色,长长的睫毛却在不安的颤动,好似一把小扇子,一下下挠在李骥的心上,让他瞬间将所有的不满担忧忘了个干净。
耳尖的红晕也只是一瞬就被她遮掩下去,清冷的声音中听不出半分端倪,道:“就叫《登科后》吧。”
周自横念了念道:“登科后,不错,应景,不错,不错啊!靖易你先去宫中喝那宴席,我在百味楼为你摆下一桌,聊表心意了。”
林靖易知道,周自横把她当做挚友知己,当下感动道:“周兄摆宴,便是爬,靖易也定要爬过去!”
周自横哈哈大笑,却被一道尖利的声音打断:“林靖易,你这个不孝的忤逆之女,有何德何能居状元一位!”
一片和乐融融的气氛中,这道尖利的声音如同一根刺,将和谐的氛围打破。
众目之下,清瘦的中年人越众而出,他颌下三缕长髯,眉目俊朗,身形消瘦修长,带一股书卷气息,只是他颧骨突出,眼窝深陷,眼中满含恨意,生生破坏了那一身不错的皮囊。
正是林燕青。
他看着林靖易身着大红状元正装端坐在马上,受众人追捧推崇,受皇帝重视,受诗君称赞,心中竟然升起一种说不出的嫉妒之心。这些都是他极度渴望却从未得到过的东西,他毕生的心愿便是位极人臣,却被这个逆子将一切生生打碎。
他怨毒的目光看着她,恨不得生啖其肉,一股怒火直从心里窜出来,烧的他眼珠子都是红的,骂道:“生身之父站着,你怎么敢坐在马上!当日你扶棺骂父,今日你成就功名却依旧无半点长进,依旧不知孝义为何,林某生了你这样的女儿,当真愧对列祖列宗,愧对列祖列宗!”
林靖易嘴角噙着冷笑,薄薄的唇牵出一个锋利的弧度,那双上挑的凤眸威严尽显,眼中满是冰冷的嘲弄,那高高在上的眼神如同看一个自以为是的小丑,刻进骨子里的骄傲,鄙夷的让人无法忍受。
林燕青很容易被刺激到了,他那般渴望而不得的东西,被一个忤逆之女轻易的得到,不管他有没有意识到,在她的面前,他是自卑的,所以他竭尽全力的去嘲讽她,打压她,抹黑她,这样好像就能够掩盖她比他强的事实。
实际上,他什么都没有改变,他这般完全失去风度,失去理智,不顾血缘牵绊当街指骂自己的女儿,真是没有比这个更能说明他没有修养这个事实了。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怒气让他的眼珠涨红,姿态狰狞如恶鬼,骂道:“你那是什么态度!我让你下来你没有听见吗?”
林靖易冷眼看他,如同一只被逼到绝路的疯狗,焦躁的,虚张声势的露出稀疏晃动的獠牙,以为能够震慑,却不知道这样只能让人觉得可笑。
她抬着下巴,神情讽刺又高傲,好似天神怜悯高傲的俯视凡人,冷冷的道:“你今天站在这里,不过是要坏我的名声,可惜,我不在乎!我若是在乎,就不会扶棺骂你,我若是在乎,就不会孤注一掷金銮试名,我若是在乎,就不会任你出现在这里对我肆意辱骂!”
上挑的凤眸扫过众人,眸深若海,傲气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