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流云自她手中接过匕首,拿在手上轻轻垫了垫,神色间添了几分凌厉显得有些阴鸷。她将匕首攥紧在手中,锋利的刀尖顺着角宿的棱角分明的脸缓缓向下,滑过角宿的脖颈,落在他心上三寸的地方。
她余光轻扫在角宿身上,极佳的目力自然也捕捉到了角宿吞咽口水这般细微的动作。心底暗暗哂笑了一声,四宿虽是灵体但到底也只是中位式神,连龙清寒那灵将的级别都远赶不上,又怎会没有死穴?自己身为上官家的阴阳师,深谙这驭灵之道,对这四人修行的死穴也是了如指掌。
四宿向来异体同心,如今自己只要在他弟兄四人中任何一人的心尖之上插上一刀,便可轻取这四人性命,让他四人散成齑粉。
刀尖在角宿心尖上停住,月光下透着森森渗骨的寒。
上官流云噙着诡异的笑望着角宿,却瞧见那式神闭上眼别过头去,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冥顽不灵!上官流云在心底冷哼一声,却是再没有半分顾虑,对着角宿的心口便是一刀扎下,动作快准,半点无差。
但听得一声苦痛闷哼之声从被藤草紧紧束缚住的人口中传出,上官流云抽出匕首,垂眼低低看了地上的人一眼,心尖上三寸,分毫无差。
低沉的喘息在四下寂寂的院落里显得格外清晰,上官流云手里的刀刃上还滴着血。
角宿倒在地上,青色的外衫上绽开暗红的花。他唇色有些苍白,望向上官流云的眸光间带着满满的疑惑和不解。
“三小姐……”
“尔等四人,身为式神,与我上官家缔盟,却三番五次罔顾我的号令阻拦我的人,此为罪一;家宅有变,尔等护院不利,私放赃物污我上官家,此为罪二;身为式神,应从一而终,如今叛主另投,此为罪三,综此三罪,尔等理当死。我留你四人性命乃是念在你四人曾忠心于我上官家,今夜这一刀,以你四人百年修为偿我上官家所遭罪孽,恩怨两清。你们触犯家规,欲谋我上官家,如此大逆若还不醒悟便莫怪我上官流云无情,今夜给你四人最后的机会,尔等便在此处思过吧!”上官流云用衣角擦了擦手中的匕首,闭着眼背对他弟兄四人长叹道。
“多谢三小姐……手下留情,留我等性命……”
“哼,三哥何必谢她!我等四人从未叛过上官氏……”
“四弟够了……莫要多言!”
角宿抬手捂着胸口,却是用劲气力厉声大喝,将鬼宿的话语打断。
上官流云斜着眼,余光暗瞥他弟兄四人神色。
但见角宿脸色刷白,神色苦痛。斗宿咬牙在旁,目光阴鸷。奎宿亦是虚弱,只是眸光中带着一丝平和让上官流云微微有些诧异,但那平和之色稍纵即逝,取而代之亦是狠厉,让上官流云隐隐觉得是自己的错觉。鬼宿被绑在他身边,紧咬着唇不断挣扎,脸上尽是愤慨之色。
上官流云的嘴角轻轻浅浅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不同他四人计较,只慵慵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抬起头同龙清寒道:“式神大人,谢你的匕首。此间天色不早,咱们今夜便回吧!”
龙清寒接过她手中的匕首,轻轻嚅了嚅唇,但见寒光一闪那匕首有化作一道剑纹系在了她宛如霜雪般的皓腕上。她撩起眸子朝上官流云身后的四人扫视了一番,眸光微微闪烁,随即开口道:“如此轻率,你也不怕纵虎归山?”
上官流云眉眼一弯,脸上却是作恍然大悟的神色大呼道:“多谢式神大人提醒,这夜深露中晒月亮也当有个安置才是。”
她说完却是从鹿皮囊中拿出符纸来捏在手中,缓步走到角宿身旁,垂下眸子,继续幽幽道:“你说是吧。”
角宿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故而只用那对深邃的眸子望着上官流云,缄默不言。
但听得上官流云话音刚落,四道符咒便纷纷□□了他身旁的土地里。
“临、兵、斗、者、阵、列、皆、在、前、东方九气青天,明星大神,焕照东乡,洞映九门;南方三气丹天,焕景流光,荧星转烛,洞照太阳,西方七气素天大白幽精,光耀金门,洞照大冥,北方五气玄天,元始徘徊,晨星焕灿,光耀太薇,绽——!”
一声厉喝,霎时间四周灵力开始流动,翻涌,聚合,半空中漂浮着四朵金色莲花,随着上官流云话音的起落,四朵莲花同时绽开,金光射出依次连接,终是在角宿四周形成了一道壁障,将他牢牢禁锢在了里面。
“金莲结界!大哥!”斗宿惊愕失色地望着那道金色壁障大呼出声。
金莲结界,上官秘术中的束缚咒式,因着咒法复杂,故而历代上官家的众人中能随心所欲使用的也寥寥无几。可是眼前这女子对这咒法驾驭竟是如此轻驾旧熟,到底是怎样深厚的修为。斗宿细思极恐,骤然间竟生出几分害怕来。
但见上官流云不紧不慢地将结界挨个将结界封好,四道结界宛若牢笼将四人困住。
“如此,式神大人可放心了?这金莲结界的壁障,可是连天雷都击不穿的!”上官流云站起身,回过头来冲龙清寒讨赏似的得意笑了笑。
龙清寒的眸光在四下环视了一周后方浅浅点了点头。
上官流云行步至她身边,低头冲她轻轻颔首眨了眨眼,指尖撩起龙清寒的衣袖,轻薄丝柔的纱衣自她指尖滑落,在风中荡了荡。
龙清寒抬起头,目光正撞进上官流云盈盈的笑眼里,内里漾着这春日里最温暖的湖水,叫人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