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女子与女子欢好之事上官流云并非没有听说过,可却从未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如今这事实就摆在自己面前,她对龙清寒生出了欲念。
“流云。”一声低唤自耳畔传来,轻柔婉转,从上官流云的耳朵钻进她的心间,叫她心尖儿微颤起来。
“我去重新为你取一套衣裳!”没敢再回头答了她的话,上官流云只急急忙忙说完便仓惶地自龙清寒屋中逃了出去。
脚步晃荡地奔回自己的屋中,跌坐在床榻上。上官流云只觉此刻自己脑子里乱得紧了,莫名的燥热感在她身体里胡奔乱窜,叫她难受得紧。当日在龙泉山间,自己只是消想了一下她沐浴的模样便已觉着心乱如麻,眼下自己却亲手替她宽了衣衫……不对,不对,自己怎会被她乱了心神!不成,清心,清心。
“迦研界,遮神惹,吒怛那,多檀那,波梵摩……迦研界,遮神惹,吒怛那,多檀那,波梵摩……”
口中反复诵念着清心咒,可偏生心思在这咒声中却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越是想要清心,脑海里那人的身影反而越加清晰起来。如玉容颜,如墨长发,如雪肌肤……
“不是去拿衣裳吗,怎又在此念起清心咒来了?”骤然响起的说话声在上官流云耳畔炸响。
她猛然睁开眼,只见龙清寒不知何时已然跟了过来,瞳眸深邃清幽,与自己不过咫尺距离。如瀑墨发上还滴着水,神情却已然如常,想来应是那热疾散去了。
“我……方才回来觉着这屋子里有异,怕是有什么脏东西过来,所以念咒驱一驱。”饶是上官流云心思机敏,脑海中的思绪只回环了几番便立时佯作镇定地回说道。她自忖自己说谎的功夫向来不错,可偏生眼下被龙清寒瞧着,脸上却莫名地发烫起来,目光瞥开,不敢同她对视。
清幽深邃的眸子在她脸上停留,沉默良久,方听得龙清寒幽幽道:“你在入住之收恢芪Р枷铝私峤纾怎还会有脏东西进来?”
上官流云被她挑出破绽来,一时又有些尴尬,暗道不好却又强压着不能让她瞧出来,只得继续严肃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些事总是小心谨慎一些的好。”
龙清寒闻言,目光又在她身上打量了片刻。就在上官流云担心她又要挑出些什么破绽来盘根问底的时候,却只见她又将身子退了开去,双手抱怀立在一旁,嘴角若有似无得噙了些许弧度,似笑非笑,叫上官流云有些恍惚,可又不敢多瞧,想来许多半是自己的错觉。
“如此行事谨慎些也好。”
听见她徐徐吐出这句话,上官流云悬到嗓子眼的心才蓦地放了下来。
她抬头望向龙清寒,见她身上只着了轻薄的绸缎纱衣,心下顿生出几分怜惜来。
“春深露寒,式神大人竟穿得如此单薄。”幽幽叹了一句,却是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衫来给她披上。
龙清寒伸手攥了攥她披在自己肩头的衣衫,轻轻怔了怔,心上微微一暖,唇角那抹轻浅的弧度又加深了几分,叫人瞧出了笑意来。
“那你接下来作何打算?”披着上官流云的外衫在她床榻边上坐下,龙清寒问道。
“眼下先等长姐和皓月醒来吧,上官府被付之一炬,这一家子总得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才是。”上官流云幽幽叹道。这家主的担子,到底是落到了她的肩上,压得她心里沉沉的难受。
“上官府没了,爷爷的后事也需得料理,眼下先将这些琐事了却吧。”
“理当如此,只是我总觉得此间之事未尽。”龙清寒蹙眉同她细声说道。
“自然是未尽的。”上官流云沉了沉声,敛起眉目来严肃道。
“式神大人可还记得奎宿神识湮灭前说的那番话?”
“自是记得。”昔日之景尚在眼前,如何不记得?
上官流云凌厉的目光扫过四下,见四底无声,上官流云方才起身从自己的行李中摸出一只木匣子来。
龙清寒识得那木匣子,那是当夜奎宿神识湮灭前托到上官流云手中的。
被上官凌雪拼死保护,被上官府精心掩藏起来的东西。
“式神大人可识得此物?”上官流云将木匣子递到龙清寒面前,浅声问道。
龙清寒接过她手中的匣子,细细端详,只见这匣子质不坚不重,色不深不亮,上面还附着淡淡幽香。没有精细的雕花但木质纹理淡雅文静却是天然装成一派厚重古朴,瞧得出是经年而用的东西,不腐不蛀,端的竟是用上好的楠木打造。
“楠木寸金,用来作匣子倒是大手笔。你上官府到底藏了这千金的宝贝竟舍得不惜用这般上好的匣子来盛装。”指尖在那楠木匣子上摩挲了片刻,龙清寒撩起眼皮瞥了上官流云一眼,语带几分揶揄道。
“式神大人既然好奇,不若先打开这匣子瞧瞧内里再说。”上官流云对她的揶揄倒也不以为然,只转身坐到她身旁斜倚着床头的栏杆低声道。
龙清寒扫了她一眼,轻挑眉梢带起几分疑惑,但却也照着她的意思,抬手轻轻打开了那被紧扣的木匣。
咔嗒一声在静谧的屋内响起,楠木的木匣盖子被人轻轻揭起,露出内里绵软的垫子,上好的刺绣锦缎布面将内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包裹,静置在软垫的中央。龙清寒心里微微迟疑了一下,眉心微沉,素白的手将锦缎的布面掀开,只见那锦缎布面下正安然躺着一卷泛黄的卷轴,卷轴被暗红色的丝绸缎带系着,轻轻一拉便松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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