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母亲找人刺杀自己的儿子,这种事情听起来就匪夷所思,可奇怪的是,它居然正在发生,居然真的让林绾墨给遇上了。( $>>>)
沐枫洛淡淡的看了林绾墨一眼,没有说话。
林绾墨忽然意识到,这样的事情似乎是燕国王室的家丑,她不应该问的。
“对不起,公子。”林绾墨垂头低声道。
沐枫洛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着。林绾墨低头跟在他背后,一路都没有再说话。
这件事情似乎是沐枫洛不能触碰的禁地呢,刚才提起来分明看见沐枫洛的表情僵了一下。林绾墨一面走一面在心里暗自揣测,冷不防前面沐枫洛停住脚步,她险险一头撞上去。
“公子怎么停了?”林绾墨迅速向后退了两步疑惑的问。
“我们到了。”沐枫洛抬手指了指前方。
林绾墨顺着沐枫洛指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在约百步之外的地方有一处破旧的庙宇。墙周围的荒草都长得几乎膝盖那么高,围墙也残缺不全,唯独还能算是好的就是那座供着不知道什么佛的庙了。这种情况的庙宇实际上在燕国很常见。
“这里有人?”林绾墨扬眉,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沐枫洛点头:“自然有人,而且还是你知道的人。”
“我知道的人?”林绾墨重复了一句,轻笑:“公子这话可难倒绾墨了,绾墨认识的人很多。”
“你并不认识她,只是知道。”沐枫洛负了手遥看着破庙。“而且是刚知道不久。”
刚知道的人?林绾墨沉吟,蓦地明白过来。
“公子是说你的母亲住在这里?”林绾墨的声音扬得很高,一双明眸直直的瞪着沐枫洛。“可,自己儿子成为君侯,她不是应该……”
话说到这里,林绾墨突然闭上了嘴。因为她想起来,沐枫洛刚才说过,他的母亲一直派人想要杀了他。
“你可还记得,先王曾下令禁佛?”沐枫洛沿着被荒草遮掩的小路慢慢的走着。
“记得,燕国全境上下僧侣还俗,拆除庙宇,违者格杀勿论。”林绾墨跟着他的脚步一面走一面说着。“当时有大臣上书求情,被满门抄斩,还险些连累三族。”
“你可知道原因?”
“听闻是僧侣增多,庙宇拥有的农田也增多,导致燕国税收减少。”可在先王下禁佛令之前,已经采取了很多措施制止这些情况,按理来说根本不会发展到要全境驱逐佛教徒,拆毁庙宇的地步。
沐枫洛闻言,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道:“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幌子罢了。”
“哦?那是为了什么?”
“当时父王打算立王世子,母后想立大哥,而父王想立我。最后母后扬言,若父王不立长子,她便遁入空门,从此不问红尘。父王执意,母后也不让步。所以,才有了后来的禁佛。”
所以,燕国全境禁佛其实是因为立储之争?或者说是因为先王与先王后的一场赌气?那一场事情连累了几千条无辜的性命,可追根到底,这理由何其荒谬?这就是掌握百姓生杀大权的王室,可一言生,亦可一言死。
林绾墨在心底叹了一声,继续听沐枫洛道:“禁佛未完,大哥带兵攻殷国,兵败被囚禁。母后趁着父王病中,用我作为质子将大哥换回了燕国。”
被生母如此抛弃,他心中当是何等悲凉?林绾墨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根本连安慰都无从开口,只能安静的听着。
“是不是很不可思议?”沐枫洛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林绾墨问道。“同样都是亲生骨肉,我在她心中却没有半点分量。”
“公子。”林绾墨凝视着沐枫洛。
从她见到沐枫洛开始一直到现在,沐枫洛一直都是半含笑意的样子,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仿佛笑意一直都是有所保留却又不经意流露。
但现在,她看到的沐枫洛是郁郁的,周围是一层浓浓的哀伤,密密的将他裹住,缠绕,不肯放松。
“不必说什么。”沐枫洛勉强笑了一下。安慰的话他听过太多,可也只是听听,终究没有办法让那些话走到心里,抚平那些撕心裂肺的痛楚。
说着,沐枫洛转身要继续走,林绾墨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忽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臂,转了步子走到沐枫洛的面前,仰起头直直的看着他。
“怎么?”沐枫洛不解的看着林绾墨。
“你更贤明。”
“什么?”沐枫洛偏头皱眉问。
“你更贤明,这就是原因。”林绾墨笑着,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你也猜过这个原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