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沐曾大声说过,这世上,凡是和穆家灭‘门’的事情有关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说这句话的时候,冷‘玉’沐的双眼通红,就像是被什么‘迷’了眼睛一般。
“当然要惦记了。”冷‘玉’沐仍是笑着,看着赵阳的神情又柔和了几分,“我离开帝都这几年,忘了不少人。”冷‘玉’沐示意赵阳带自己进宫,便往城‘门’里走了,“但,赵将军,我是时刻都不敢忘记的。”
冷‘玉’沐的话语分明还是那么柔和,表情分明还是带着笑意,甚至连语音语调都没有变化,但赵阳却生生感到了寒意刺骨,就像有人在这大冬天,用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
“是。”赵阳只好这么应声,他没有办法准确的说明自己究竟该怎么回答。这种时候好像怎么回答都是不对的。赵阳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变得冷静一点,却发现再怎么摇头,双手还是有些止不住的颤抖,就像是天生的,下意识的对冷‘玉’沐有一种惧怕的心理。
冷‘玉’沐这次回来的理由,赵阳并不是十分明白,但君皇对冷‘玉’沐这次回帝都的事情格外的重视,倒是让文武百官都猜测良多。甚至已经有人决定要在党派之争中再多划出一个二爷党了。
冷‘玉’沐的步伐并没有加快,也没有故意放慢脚步,就像他在城郊往帝都行进的时候一样,他踩着略显闲适的步子就往宫殿的方向走去。没有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再看谁一眼。
“我刚到,父皇就急着找我的理由知道么?”冷‘玉’沐不再看赵阳,甚至没有看任何人,只是一边走着一边发问。
“赵阳不知。”赵阳摇摇头,声音显得有点低沉。周围的士兵都有些不敢相信,今天这个处处小心的人是自己的将领赵阳。
也是,赵阳平日里哪里会是这副模样,现在的赵阳,就算军中的副将站在他身边,都会觉得讶异才对。
冷‘玉’沐瞥了赵阳一眼,就没有再问下去。
没有问的必要了,赵阳看起来很怕冷‘玉’沐,所以现在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赵阳说的就是实话,另一种就是,即使觉得会死,赵阳还是没有说实话。
无论是哪一种,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怎么看赵阳今日都不会再回答冷‘玉’沐被冷祁找的理由了。
冷‘玉’沐把挂在腰间的‘玉’坠下了下来,拿在手中把玩着,抓住了自己的马的缰绳,轻轻一跃,就上了马背。从高处俯视着赵阳,脸上还带着笑容,语气中却已经失去了笑意,“我自己进宫就行了。赵阳,这些日子我会找你。”
说着,冷‘玉’沐就直接驾马前往宫殿了。他要去的,是有着自己至亲的宫殿,也是有着杀死自己挚爱的人的宫殿。而,无论是至亲还是杀死挚爱的人,无疑都是冷祁。
宫殿离城‘门’自然是有段距离,其实称重自然是不许骑马的,但周围的人多少都认出了这个驾马前进的男子就是二皇子冷‘玉’沐。
冷‘玉’沐虽然离开帝都多年,但在帝都的声望却还是一直很高,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这么在城中疾驰,却没有人前来阻止的理由之一。
冷‘玉’沐驾马的速度越来越开,就像是赶着去见冷祁一般,就像把这些年的速度都用在了今日一般。
到宫殿殿‘门’的时候,冷‘玉’沐还是先停了马。只听到“嘶”的一声,在几声‘乱’七八糟的马蹄声中,冷‘玉’沐停稳了自己驾的马。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走进宫殿。
都到了这一步了,他却还是犹豫了。
冷‘玉’沐离开了帝都这么多年,这次回来就是想要有个了结,但,事到此刻,他冷‘玉’沐却又犹豫了。他不知道见到自己父皇之后究竟要问什么,或是能问出什么。他也不知道,就算问出理由,问出所以然,他又能怎么办。
冷‘玉’沐眯了眯眼睛,虽然眉眼还是带着笑,但却显得相当的无奈。那是一种对之后事情的不可预见的无可奈何,那是一种对现在的事情无法说明的无可奈何,那是对以往的事情无法释怀的无可奈何。
那是,专属于冷‘玉’沐的深深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