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朕倒是有事情想要说明一下。”见着云婧川尴尬不已的样子,慕煜笑了几声随即恢复了严肃,“关关,朕算是救出来了。渊……不对,璃儿所作所为,朕也可以赦免。但是唯独澜妃之事,朕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云婧川脱口而出。
慕煜认认真真的回答道,“母后胡闹,却也毕竟是朕的母后。然而澜妃所为,却实在太过于恶劣,不可饶恕!”
“可是,澜妃当时定然是受了太后指使,若不然,素不相识,澜妃又何必对关关不利?总不能因为不能惩罚太后,所以就把错误全部都归咎到澜妃身上吧?”
云婧川紧张不已,只顾着说明情况,却也没有计较说出口的话是不是真的合适。
而其实,她心下真正想说的是这个却也不是这个。
为澜妃求情,云婧川脑中第一时间闪过的是那张圆润的沾着油渍的‘女’子的脸。是云婧川发自内心的认为的第一个同‘性’朋友,虽然只是曾经。
从道理上来说,澜妃都是关关事件不可或缺的‘诱’发因素,站在皇帝的立场,的确死有余辜。可是从感情上说,那毕竟是慕倾城的生身娘亲啊。
失去亲人的痛苦,云婧川比谁都清楚。那是任何人都无法隐藏的,无法掩饰的伤害。
至今,云婧川只要想起云贤,心里的不安定感,身世飘零之感,甚至是没有归处的感情就会一下子喷涌而出。而若是澜妃身亡的话,现在的她就会是以后的慕倾城吧?
不,不对,若是澜妃出事的话——
“倾城呢?倾城会如何?”云婧川也是突然想到,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虽然不是慕倾城自己甘愿,但是在欺骗皇帝这件事情之上,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同谋。
该不会有事吧?
皇帝不置一词,面‘色’却愈发‘阴’沉了些。没有松口,就算是维持原判。
云婧川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居然就这般跪着冲上前拉住了皇帝的衣襟。
“皇上,你答应过我的,饶恕澜妃。倾城对这些事情更是毫不知情,她又有什么错呢?那个时候不都已经说好了么?是以您答应我为条件,所以才实施救治的啊!”
“你在威胁朕?”慕煜的脸登时垮了下来。那时分明有听到的,这云婉是关关一手拉扯大的,难道一个刽子手的‘性’命竟比养母的委屈来的更为重要么?
到底是为什么,竟然会站在关关的对立面替那种人求情?
“民‘女’……儿媳不敢。”云婧川退后了些,小声的委屈般的还试图与慕煜商量,“那么,倾城总是可以放过的吧?澜妃有错,可是倾城一无所知。这么多年,也一直是以皇上的孩子在活着的。而且,皇上不也很疼她的么?”
“所以才后悔。”慕煜眼睛也不眨的结果云婧川的话音,苍老的眸子上登时晕染了一层灰‘蒙’‘蒙’的颜‘色’,“伤害关关的罪魁祸首,朕这么多年竟然一无所知,还把那人的孩子视如己出!朕若是放过她们,又如何对得起关关这些年所受的委屈?”
“那么,既然如此爱着关关的话,为什么放她离开呢?当年事情,为什么不肯听听关关的解释呢?”
不要再说了!云婧川心底有声音一直在叫嚣着。
为了那么一个背叛了的朋友真的值得吗?分明该是站在关关那侧的才对吧?有人替关关报仇,念着关关,不是值得庆祝的事情么?再者,那可是皇上啊!怎么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呢?
“伤害别人,真的能让皇上对关关的歉疚少一些么?”冷静的‘逼’问的声音自己跑了出来,云婧川身形在颤抖着,却仍是坚持着开口,“关关所有受的委屈,真的是因为这些人作祟而导致的么?”
是了,都愿意为皇帝还俗的‘女’人,必然是爱惨了这个男人的吧?非议一直都不少才对,真正没能坚持下去,真正“杀了”长生宫那个可怜‘女’人的,是皇帝的不信任吧?
“难道不是因为爱着的男人不相信,而绝望的么?包括是姜皇后,也是如此吧。”
云婧川知道,说出这番话,她自己大概也完了。而促使她能这么完整的表‘露’意思的,可能除了冲动之外,还有侥幸心理吧?
也直至此刻,云婧川才意识到。即使是背叛了的朋友,心底,却还是喜欢着的。
即使那个人满是欺骗,可是她付出的,却是真心。所有经历过的那些时光,也是真的存在过的。而今,豁出去就豁出去吧,反正,她也没有了可以归去的地方。
皇帝怔愣着,面‘色’不好看,却也没有更为糟糕。隔了许久才深深的叹气道,“只怕已经来不及了。派出去的人,现在差不多该带着首级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