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让她离开大祭司大人生命的难道不是他自己么?那么,在那‘女’子离开的这绝佳机会中,他没有趁机离开,又是为什么等在这里呢?
不自觉中,竟然也被煽动了……
大概不会回来了吧?‘侍’书望着渐沉的天‘色’之下那蜿蜒的回廊,长长的叹了口气。
目的地是御书房。
那威严十足的这个国家最高权利者的小型议事厅,旁的‘女’子一辈子连一睹真容的机会也没有,可只这一日,云婧川已经是第二次来了。
裹了陆公公备下的墨‘色’斗篷,在带刀‘侍’卫的引领之下,绕过满是书籍的前厅,那万里山河江山的图画背后即是一个小型的卧室。
雕‘花’砌柳,金‘玉’琳琅,就算只是皇帝累了暂时休憩的地方,却也是‘精’致的紧。
纱幔低垂,烛影椅,隔了层素‘色’的屏风,内里隐约有男子压抑的哭声传了来。
辩不清年纪的声音,但是只听着已然甚是悲伤。
领路的人早已经识趣的退了下去,烛火的红经纱幔晕染了开来,莫名就像是化在清水中的血迹一般,让人顿感压抑。云婧川只伫立着,突然没有了继续走过去的勇气。
陆公公说,把她唤来是见关关最后一面的。
因为她是关关的养‘女’。当然,皇上也说了,先前有些事情未了,故人之物还寄存着,终归要归还。
云婧川第一反应是太后做了些什么。原本就是那么仇恨着关关的人,即使二人已经和离,为了斩草除根做出什么事也是能理解的吧?
可陆公公说了,关关是自尽。
是投湖。
休离之后,皇上本来命陆公公一路跟随,护送至宫外的,可一时没看住,只听见“扑通”的一声,就投了湖。
没有挣扎,在附近的宫里会水的男‘女’老少全都跳了下去,可终究还是没能救回来——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所以,皇帝才会着急忙活的扔下那头的事情就跑么?所以,长平王才会跟随着离开么?
云婧川并不确定在里面哭泣的人是谁,或许是皇帝,或许是长平王,但是无论是谁,被她瞧见都是太过于尴尬的事情。
而且,更重要的,即使陆公公那么言辞凿凿,云婧川还是没办法相信关关会死。
那么不容易才活了下来,又好不容易才脱离了皇宫的束缚可以光明正大的活着,为什么要寻死呢?
说到底,陆公公他们也只是看到关关在水中,近旁无人,谁知道是不是什么人推了关关,立马就跑掉了呢?
因为滑到而生的疼痛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自麻木的脚底升腾而上的紧张。就在云婧川对侧,那压抑着的哭泣声依旧继续,犹如暗夜中凄厉的嚎哭的猫咪,让人倍感凄凉。
而云婧川就这般站着,没有人理会她,也似乎根本没有人知道她来了。
隔了许久,还是先前那‘侍’卫蹑手蹑脚的端了茶水进来,见着云婧川还站在原地,坚毅的黑漆漆的脸上有抹异‘色’浮现。径自将茶水置于桌上,犹豫了片刻,还是走过来微低了头道,“王妃安心进去就好,再晚了怕是真的……”
再晚了?言外之意现在难道还不晚么?不是说人都已经没气了么?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出来,可那人已然离开。
而就在这时,内里有细碎的夹杂着哭腔的说话声隐隐传出。这下子能听得出是中年男子的声音,却是道,“关关,你再坚持一会儿,婉丫头马上就到了!”
云婧川闻言一震,难道关关竟然还留着一口气?!
正要冲进去的时候,正好迎上了着急忙活冲出来的明黄衣袍男子,依旧是先前瘦削苍老的模样,却意外的两眼含泪,甚至那面颊之上,清晰的流淌着的,不也正是眼泪么?
虽然早就猜到哭泣的无外乎就那两人,可看见皇帝现在这般,云婧川还是有许多不适应。
不过慕煜并没有给云婧川不适应的时间,见到是她,竟也不顾礼法上前一步拉了云婧川直奔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