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相信她,千万不要相信她啊!
慕倾城心下不住的叫嚣着,却一时难以自制一口血喷涌而出!
然铜面男子眸光沉沉,在很长的那么一段时间里,只是静静的望着瘫倒成一片的云婧川与慕倾城二人,情绪平静的好似根本看不到她们在受着伤一般。
分明也是着急赶过来的,分明也该是担心着丑女人的,可是都已经清楚的知道丑女人是命悬一线的,却为何还只是冷冷的望着呢?
慕倾城嘴角微翕,然而却在急切的话语出口之前,汹涌的血水率先溢了出来。
“……哥哥……”身上女子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甚至脑袋也无力的歪至一边,满是干涸血迹的嘴角如梦呓一般细语着,然而慕倾城竖耳细听,也不过只听清了“哥哥”二字。
凭着直觉,慕倾城知道云婧川不是在呼唤着云家那些个草包儿子们,甚至是那唯一睿智的云枫,似乎也不大可能——因为在慕倾城与云婧川短暂的交往中,除了云静与云相外,并没有觉得她刻意与什么人亲近过。
那么,就只能是秦珏了吧?那是传闻中,丑女人的娘亲北越长公主的外甥。
可就是这看着毫不相干的一声呓语,却叫那铜面人身形猛地一震,明显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语一般的,猛地扑过来,微蹲,小心翼翼的将女子扶起来拥到了怀中。
少了压迫的人,慕倾城自然如释重负,手腕撑地,勉强坐了起来。刚刚才就着衣袖擦着嘴角血迹的时候,却见着铜面男子手臂蓦地后伸,腕间银光一闪,随即不远处似乎在愣神的二狗子突然顿地闷哼一声!
银线绕上了二狗子的腿脚,明是细细的一条,却坚韧到似乎奋力一拉就能让他皮肉分离一般。实际上,二狗子也绝对相信有那般的威力——毕竟已经见识过割断宝剑的情景了!
百口莫辩,何况,辩解了除了将她拉下水再也没有别的意义吧?毕竟,他们这寨子本就算不上是什么正经地方。
大概就在今日,他的命便要交代在这里了吧?二狗子提眸,目光痴缠的望向了小红。
他从来不怨她欺骗他,利用他,即使为她而死,也能心甘情愿。他只是想要在临死的时候有一个答案,她是为了自保才出卖了他呢,还是,从来就没有过半分在乎?
二狗子的目光澄净却灼灼,小红被这般盯着,顿时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心下只道,云婉无论如何是活不了了,而今只道她失身于二狗子的,就只有这黑纱女子和当事人了。虽然不知道黑纱女子是何情形,但方才那争执想必也受了不小的伤,而今,二狗子已然被钳制,若是煽动一番——
想必,必死无疑的吧?
小红心砰砰直跳,紧攥着的手指间一片冰凉,连同她自己说不清楚究竟是在激动还是害怕,脑中不住回荡的是,杀了他,那样就能回到那个人身边了!
杀了他,云婉已死,云静被杀,那个人,那曾经温柔的笑容就永永远远的属于她了!
然而长平王仅仅是限制了二狗子的动作却没有继续动作,小红终于按捺不住,鬼使神差的捡起地上被银丝碎裂的宝剑碎片,趁着所有人不备,扶着跪坐的二狗子的肩膀,冲着胸口的位置狠狠的刺了进去!
二狗子瞪大了眼睛,低头看了看捅在心口的碎片,又蓦地抬头,眉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而这时,小红却突然哭天抢地的复而拔了那碎片,犹如疯了一般接续几次直刺二狗子胸口!甚至一边如此还一边叫嚣,“我要杀了你!你这个qín_shòu不如的东西!居然能对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做出那般不知廉耻的事情,我现在就杀了你!”
长平王不置一词,只暗自收回了银线。慕倾城虽瞠目结舌,但见着面具男子抱着丑女人缓步离开,终于还是绕开那犹如浸润在血泊中的小红二人,小碎步跟了上去。
即使离了很远,隐隐的还能听到自狭长的甬道中传来的女子疯狂的叫嚣声,声声刺耳,句句不堪,那激愤的样子好似对着的是自己的仇人,而不是单单一个伤害小姐的人。
慕倾城从来不喜欢做戏的女子,当初就是那云竹扭扭捏捏的样子都让她讨厌了许久,更何谈一个试图伤害别人以此来掩饰真相的人呢?
她并不想理会,那里面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又会是谁最后杀了谁——实际上,那里面的那二人,在慕倾城看来,谁杀了谁都是好的!反正蛇鼠一窝,自相残杀反而更好!
让她颇为担心的是走在前面的那二人。
丑女人和……慕倾城心口蓦地一紧,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该称呼他什么了。
自母妃身亡,她负气远走之后,这也算是第一次正式的见面——虽然她易了容,但是慕倾城心里也算是清楚,即便如此,那人也该知道就是她。
若不然,怕是不会这么大喇喇的把后背暴露在她面前的。
只是,时隔多日,他缘何还会那么自信,她不会对他动手呢?
毕竟,母妃之死,与他脱不了干系的吧?
她吃了那个药,那个曾经酆洛给她的药。
过了许久之后,终于从一片混沌中醒来,也想了起来,云婧川为何会说她们是唯一好友的理由,也想起了,那日在花亭她看到的所有的一切。
甚至还有些久远的原本以为也应该模糊了的记忆。
她原来真的不是大盛的小公主,原来这一切,从头到尾真的是一个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