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恨云老贼,也恨所有姓云的人!然而,当初若不是你,我怎会弃她于不顾?要知道她本来是不知道她自己是云相女的。再说今日,除掉云默,我何时授意过这样的事情?即使她看到了你的脸,又怎能将她活埋于雪山脚?”
“殿下……”
“叫什么殿下!你何时将我这殿下放在过眼里?消息从来只留一半,报不报告全在你心情。想杀人了就去杀,反正杀完了有我替你兜着……你说说,恩?你这样的人,我留你何用?!”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我……”
“呵——”水魅长叹一声,“殿下,我应该知道什么呢?”
“我……”慕子恒一句话梗在喉头,却没有再说下去,只负气背过身去。
“魅不过交给殿下半封信而已。那决定,不是殿下自己下的么?”
闻言,脑海中突然响起黑衣女子那时说过的话,“不包括我。还不是将我下了mí_yào抛弃在荒野……”慕子恒心下一凛,回身怔怔望向水魅,“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说,“我那日授意你将她不被任何人觉察的好好送至云府。你可做到了?”
水魅迎上白衣男子目光,苦笑道,“殿下这么问,不就是已经相信她说的话了么?呵,人是我弃的,mí_yào是我下的,真相是我告诉她的……连同,我根本不认识的云默也是我杀的,对了!”
红衣人打了个响指,“她也是我埋的……殿下如愿以偿,这下便开心了?”
“啪——”又是一巴掌。水魅捂着脸没有一句话,只怔怔的望着慕子恒痴痴的笑。
慕子恒避开眼睛,拳头紧了又松开,半响,沉闷的声音传来,“你走吧。”
“哈哈……”水魅狂笑,“可记得十年前,魅对殿下说过什么?”
“魅无处可去,也无何能耐,此生惟愿这副残躯能长伴殿下左右。现在,殿下弃我。倒不如一死了之!”水魅招式突然凌厉,右手一伸,那架势却是冲着自己的天灵盖!
慕子恒伸手一挡,“咔——”顿时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
接着就是红衣人充满哭腔的大喊,“殿下——”
慕子恒跪坐在地上,托着他受伤的右臂的红衣人现下满脸泪水,“殿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现在便去宣太医,殿下稍等……哎?”
慕子恒左手拉住即将离开的红衣人,“叫雾影来,你去刑堂领罚。”
即使是在朦胧的月光下,亦能看到白衣男子眉头紧蹙,红衣人右拳紧握,衣角飘飞,重重跪下,声音带着不由人说的坚定,“是!水魅听命!”
水魅离开没有多久,雾影便领着挎着药箱的须发花白的医者出现。屋子中很快就掌了灯,在骨头错位被包扎的过程中,雾影见着自家主子一直闭着眼睛安静的躺着。若不是看着那额头上渗出的细细密密的汗,和难以觉察的细小的呻吟声,雾影还以为自家主子是昏过去了。
“骨头已经接好,但要切记不可动用大力。稍有不慎,这手臂怕就会废了。另外,太子殿下今日淋雨过久,这是驱寒的中药。”
雾影伸手接过,轻声道,“有劳太医。只是,这事暂且莫要泄露出去。”
老者俯首,“老臣明白。这下便告退了。老臣明日再来。”
雾影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又将药方顺手交给一旁候着的婢女。这才遣散了屋中所有的人。望着躺在床铺上脸色病态苍白的那人,轻轻叹了口气。
“你也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那人说。
雾影轻轻带上门,却见院中正中,跪着一人,红衣狼狈,墨发披散。
而屋内,灯火轻晃,面色苍白的人睁开眼睛,眸色清明。眼中隐有泪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