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你进来!”不知何时,云相突然负手出现在那门口,素服,表情凝重。
云婧川伫立在雨中,半步都挪动不了,脚底发软,突然有种临阵脱逃的冲动。她是唯一看见凶手的人,自然肩负着替哥哥伸冤的重任,可是,这冤,她真的能伸得了吗?
踏进去,这一切就真的背负上了。父亲的希冀,家人的倚重,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何况,若不是她,云默哥哥又何至于……
“阿姐,爹爹唤你呢,快点进去吧。”云婧川被一身丧服轻纱遮面的云静强行拉着,被动的走近前。
“跟我来。”云相深深的望了一眼女子,吩咐道,接着便闪身进了灵堂隔壁的房间。
云婧川只能跟上。灵堂中灯火通明,明明围了很多人,分明方才也听到女子凄厉的哭声,然而此刻却是诡异的寂静。
屋子正中停着尚未盖上的棺木,云默哥哥想必就在那里吧……然而,以云婧川的身高,并不能看到内里情况。
棺前跪着一妇人发髻的女子,见着云婧川进来,那妇人抬头,眼眶通红,眼角含泪,说不出的颓废,定睛望去,却是第一日就见过的大娘,然全然没有那日初见时的雍容。妇人轻声啜泣着,一边给火盆里添着纸钱,火光温热,映照这妇人的脸色明灭不定,云婧川顿时觉得彻骨的寒意自脚底袭来。
穿堂风过,白幕轻飞,烛火摇曳,妇人额前的发在面上胡乱飞舞……
云婧川敛了目光,不忍心再看下去。若不是云默哥哥,或许现在躺在那里的就是她了……大娘,是云默哥哥的生身母亲吧?云婧川突然觉得,若是躺在那里的人,是她就好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至少,她只是一个人,即使如何,也不会有人似眼前的大娘一般,痛不欲生。
向着隔壁房间的方向,穿着丧服的人们让开了一条小道,那些面孔大多不熟悉,有的苍老有的稚嫩,他们齐刷刷望向云婧川,眼神中夹杂着几丝不明的意味。
云婧川低了头匆匆而过。
灵堂隔壁是简单的卧房,墙上挂着宝剑,想来,便是云默哥哥的卧室了。云相背对女子而立,感觉到她进来的动静,方才回身道,“把门闭上。”
云婧川应了,背过身去关门。
“婉婉,你在信中所说可是真的?”云相追问道。
云婧川关门的动作一滞,末了回身点点头,并未没意识到还留了条门缝。
“你说你见着你哥哥被刺伤,是在飘香楼?”云相见着门已关上,不再压着声音,放心的问道。
“恩。”
“可是你去飘香楼做什么?又为什么会碰上你哥哥?你不是跟着你妹妹一起去感业寺求签么?”云相继续追问。
云相接连抛出一连串的问题,云婧川理了理思绪,末了还是先向云相确认道,“爹爹是不是知道这事情与太子脱不了关系,觉得没法伸冤,所以才向皇上请辞的?”
“恩?”云相疑惑。然而这听在云婧川耳中,却以为是他没有听清她的话。故而继续说道,“皇上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所以太子自知羞愧所以才长跪于皇上的寝宫之外?”
“婉婉,你是说……你哥哥的死,和太子殿下有关?”云相满脸不可置信。
“爹爹,难道……你不知道?”云婧川这下也有些惊慌,难道她在无意当中透露了本不该说出来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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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相府正门大院。
车驾上坐着年轻的马夫哆嗦了一下,将荡着腿收了回来,双臂抱着,脑袋倚在膝盖上,状似不经意的感叹道,“这天气,可真冷啊……”
出声,却是小姑娘的声音。
马车内毫无动静。
马夫叹了口气,又道,“都不知道还得等多久啊……这天气,也太冷了!要是能到马车里坐坐就好了……”说着不时瞟向马车内里的方向。
“你是马夫。”刺耳的人声提醒。
“那我自然知道啊……可是还是很冷……”马夫直起脑袋,手掌搓了搓,末了还冲着手心哈了两口气。
“忍着。”语气淡淡。
“哎……也不知方才是谁在马车里说,‘今生一妻,真心求娶’,又说什么‘即使有更好的女子,你是唯一’,尊主大大,你当真好不要脸!啧啧……”
马车中一片寂静。
马夫顿了顿又道,“也不知那姑娘若是有一天知道尊主大大你骗她,会是何种表情,会失望?绝望?还是痛不欲生?”
“千语……”刺耳的人声再次提醒。
“知道了知道了。”马夫摆摆手,“又说什么这不是我该关心的问题。我懂得啊……倒是可惜了那么个如花似玉的******,还怕我淋着雨,是个好心肠的姑娘呢……就这么被你卖了还帮你数银子呢。”
“表象罢了。最狠毒的,往往就是得人心的。荷华宫那位就是如此。”
马夫沉默,过了许久才道,“尊主大大,你说的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只是……大大你真的有把握不会爱上她么?”
“你在担心什么?”男子轻问。
马夫不语。
“人心脆弱,只有握在手中才能彻底摧毁。再者,我虽言明‘今生一妻’,却不是她,‘真心求娶’,她对于我有用,自然出自真心。而她也的确是唯一能让太子和云相方寸大乱的女子。因而,这些话都算不得欺骗。”
“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