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传话的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觉得自己话带到了,许是还想着什么玩的事,一转头,便撒丫子跑出了院,只留下一屋子愣怔着的三个人。
舅母自是一头雾水,乔希跟纪晚泽两个下意识地重复了遍孩子的话,“跟高兴有关系的字……”便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杜乐淘?”
这个名字一念出口,纪晚泽反应过来,脸上登时一黑,忙去看向乔希。
乔希抿了下唇,回到餐桌前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纪晚泽道:“村子里边信号弱,手机一般都打不通,估计乐淘是有急事才打到小卖部那边的,你赶紧过去回电话吧。”
可纪晚泽哪里敢动。
他尴尬地看着乔希,迟疑了半天,凑到乔希跟前,结结巴巴地压低了声音解释,“小希,你也看见了……最近公司事情太忙,我根本就没机会跟杜乐淘联系,我好久没见过她了……那个……她也不知道我来这……我都不知道她怎么会打到这的。”
乔希埋头吃了口饭,才又抬头,“先去回电话吧。”
纪晚泽进退维谷的模样让舅母纳闷,便撂了筷子站起来问,“姑爷是不是不认识小卖部啊?走,我带你过去吧。”
纪晚泽心慌,嗫嗫嚅嚅地喊乔希,“小希……”
乔希便抬头对他笑,“要不我带你去?不过我可是有些路盲的……”
纪晚泽呆怔了会儿,灰头土脸地又一屁股坐回了餐桌前,拿了筷子继续吃饭,舅母看得愈发奇怪,“姑爷,你不去接电话了么?二祥子刚不说是,打电话的人有十万火急的事么?你当老板的,这么个大忙人,可再别给耽误了生意,要不我过去再问问你舅,电话是谁打来的?”
纪晚泽垂头丧气的模样,勉强抬头对舅母笑,“没事儿,您吃饭吧,没要紧的事。”
舅母不明所以,暗下里捅了捅静静吃饭的乔希,低了声问:“姑爷这是跟谁生气呢么?怎么不去了?可是嗔怪你舅,就打发个话都学不清的小毛孩子,没自己个儿回来传话?”
乔希放下筷子对着舅母直笑,“没事,事要不要紧的,晚泽自己心里有数,您就踏实吃饭吧,吃完饭咱们陪着外婆打络子说话去。”
舅母嘀嘀咕咕又端起碗,吃了两口,也不知是对谁念叨,自言自语似的,“头里你们结婚时,我们在那听人念叨过几句,姑爷可是做大生意的人,随便一抄手,就是成千万的买卖,要是因为在咱们这一个电话的事误了,我想一下都活不下去了……”
乔希听得更是笑,“没有,舅母,晚泽现在做电商,就是在电脑网络上开店卖东西,其实就跟咱们家的小卖部是一样的,没您以为的那么大买卖……”
乔希的话没说完,纪晚泽忽然跟椅子上有钉子似的,蹭地跳了起来,急吼吼道:“对了,小希,我知道了,不是杜乐淘,是席悦啊,席悦,悦,高兴嘛,电话准是她打来的,应该是公司有事。她知道我上你这边来了,应该是找你家里要的电话。那……我找个有信号的地方给她回电话去?”
纪晚泽突然的举动,让乔希跟舅母都是愣了下,再回过神,人却已经出了屋。
舅母更是被唬得有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直拍着心口道:“姑爷这是怎么了?这什么乐,又什么悦的都是谁啊?说是头一个就坐这不动,想起第二个就跟有狗追似的跑了?”
乔希不言声,吃得差不多了,撂了筷子,看舅母也不再动筷,起身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您是歇会儿午觉,还是一起去跟外婆说说话。”
舅母这才醒了神,忙拦下乔希,自己手脚麻利的拾掇着,嘴里也不闲着,“小希,我这半天才咂摸过滋味来,有个女的给姑爷打电话起,起先他没想起是那个什么悦的,不着急的样,一想起是个什么悦的,话都说不利落,掉头就走了,这事,我怎么越想越不对呢?这个女的干什么的?跟姑爷怎么个关系,怎地一说起她姑爷魂都没了,可别是什么不要脸的小妖精吧?”
乔希轻蹙了下眉头,转而无奈地笑笑,“舅母,席悦是晚泽的助理,她来电话,大约是公司有急事,所以晚泽就着急些,您想哪去了。”
“这什么助理小秘的,可不更是有事了,电视了不都这么演的……”舅母收拾好了桌子,看乔希洗了手,往外婆屋里走,她匆忙拿了手巾抹了两下手,跟在她后边就继续念叨,“小希,你可别怪舅母多话,这男人都是什么货色,舅母是过来人,心里明镜儿似的。我劝你多留心可是为你好,断不是挑拨你跟姑爷的关系。”
乔希不爱听舅母说这些,却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只好点头说:“是,我明白您的意思”。
舅母这下便更得意起来,“小希,咱远的不说,就说你舅,年轻那会儿,他长得好看,脑子上也没显出有病来,这一村的大姑娘小媳妇,就爱跟他搭话,就村北吴胖子家那姑娘,哎呦,可别提多不要脸了,今儿给送双鞋,明儿给织条毛裤的,说是他们家兄弟上年病了的时候,是他老姑给从城里带的药给治好的,为了表达下感谢,她打量我瞧不出来啊,那眼珠子都快粘你舅身上了,我就去他们家里堵着门骂,骂了整整三天,你猜怎么着,她连嘴也不敢还,没隔几个月,就让她爹给她嫁外乡去了,听说配给个鳏夫了,活该啊,不就喜欢二手爷们儿的吗,那就给你个二手的,上边那是死鬼还没人跟她抢,这都算便宜她了。”
舅母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