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恐怖悬疑>山村老尸>二十 凶棺

我把车钱给司机大哥,那司机好像说了句什么,不过当时米又急着催我往村头赶,而且那司机有意压低了嗓门,没太听明白,依稀像是要我注意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我象征性地冲他点了点头,就见他叼起根烟,极其酷炫地原地甩了下车头,轰隆隆地扬长而去。

我俩下车时天色昏暗,我原本以为快天黑了,看了下时间才下午五点多,抬头发现天空黑云滚滚,应该是憋着场大雨。六月的天,雷雨说来就来。人说贵州天无三日晴,这礼拜连着六个艳阳天,老天已经够给面子的了。

我先前在车上给我妈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我妈抑制不住喜极而泣。当时听周围一片嘈杂,似乎有好多人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准备下葬的事。

我和米又还没走到三队,就见一大波子人簇拥着口柏木棺材迎面走来,唢呐呜呜咽咽跟着吹了一路。围着棺材的几人披麻戴孝,全是我们家的人。幺公举着引魂幡走在最前头。大伙儿看到我俩,似乎愣了愣,然后幺公招手让我们过去。

幺公看着我,跟米又耳语了几句,我就看到米又原本笑嘻嘻的脸瞬间挂下来,气呼呼地走到我边上,没跟任何人打招呼。我问怎么了,她也不回答,低着头直勾勾地盯着我奶奶的棺材,眼眶似乎有点红。我也不好意思追问,带着米又自觉地站到我爹身边。

我们这儿的规矩,老人仙逝,得由家里的直系男丁负责抬棺。听我爹说,以前村里村外会有专门的抬棺匠,要是哪户人家香火不旺,男丁短缺,会花钱雇用这些人。

可惜一来这些人多半是游手好闲之徒,抬棺时偶有秽语冒犯逝者,家人觉得不吉利;二来早前出过一桩子怪事,抬棺匠一时疏忽让棺材落了地,结果当场昏过去一人,逝者家人也连年霉运不断。大家渐渐觉得这种事还是自家人做着靠谱,也都不雇用外人了。抬棺匠眼见丢了饭碗,只好另谋出路,或者去了别处经营,或者换了工作,这些就不得而知了。

我爹说,早前村里规定,抬棺只能由与逝者血缘最亲的四个后辈男丁执行,这叫四子护亲;之后发现棺材太沉,并非所有男丁都是大力士,而且抬棺过程中又不可让棺材触地,体力上根本无法撑完全程,后来才改为八人,还取了个名叫什么八仙抬棺。

抬棺有很多讲究,由于剧情需要,那些繁枝缛节的东西我就不一一细说了,只大概挑些重点。首先,抬棺最好选择晴朗日子的正午时分,这样阳气盛,抬棺人不易受邪煞侵体;

其次上面说过,抬棺人必须是男丁,一来男丁力气大,能保证全程棺材不沾地,二来男丁火气旺,能驱逐沿途好奇的孤魂野鬼,三来男丁抬祖,有香火延续之意;

再有就是抬棺人抬棺前需饱餐熟睡,精神头要足,既保存体力,也展现阳刚气;

最后如非特殊原因,抬棺人全程不可与旁人交流,更不可大声喧哗,以免对逝者不敬。

由于阴婆不在,大冥官(主持落葬)的工作就落到了米又身上,而米又坚持要等到我才回村,所以我奶奶遗体下葬的时间就延后了。

我原本在抬棺人之列,但我们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滴米未进,幺公不敢冒这个险,让小堂弟顶了我的班。现在天色又阴沉得可怕,暴雨随时会来。这一切都让我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米又脸色很差,跟之前在火三轮上判若两人。她没有理会任何人,一手托着罗盘一手洒着纸钱,走在队伍最前面,口中念念有词,不断地抬头看天,似乎也对这山雨欲来前的浓云心存疑惧。幺公紧跟在她后面,佝偻着身子,始终背对着我,也不知道脸上是啥表情。

说起抬棺失误,我曾有过一次亲身经历,严格来说,是目睹经历。

那年我读大二,四队有个我叫大爹的亲戚酒醉失足从自家门前的台基摔到水泥操场上,还没送到医院就咽了气。大爹的儿子小江比我小一岁,继承了大爹酗酒的毛病,谁劝都没用。

大爹去世后第三晚,小江跟前来吊唁的村里年轻人喝高了,送走客人之后,执意要当晚下葬,好赶回浙江打工。阴婆说日子时辰都不合适,况且他喝了那么多酒,怕路上坏事。

小江是个暴脾气,平时村里村外地就喜欢跟人脸红脖子粗,除了我幺叔之外(话说他也是幺叔的铁粉),他谁也不服。大爹去世后小江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家人眼见拦不住他,只好草草准备了一番,让他和几个叔叔弟弟抬了棺出去。

那晚我也在随行队伍里。深秋的夜格外漆黑阴冷,我们村的村道又崎岖难行,几顶大功率的矿灯从身后的高个亲属手中摇摇摆摆地晃到我们身前的路面上,灯光既苍白又恍惚,别说是前头抬棺的小江他们了,连我都感到难以落脚。

我们顺着山道下到一处拐弯口时,前头突然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我能听到大娘和他们家几个姑娘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我跟着我爹赶了过去,看到棺材已经侧翻到路旁的暗沟里,几个抬棺的男丁忙不迭地起身拍着身上的尘土,身边围着几个满脸惊慌忙着问伤到哪儿没有的女家属。

棺材旁边有堆脚脖子高的沙石,应该是村里留着用来铺路的。沙石堆向前划开了两道歪歪斜斜的脚印。看来应该是谁不小心踩在沙石堆上,沙石面滑,摔倒了。

我和我爹他们跑去查看小江的伤势。沙石堆上那行脚印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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