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浔笑着扫过秦可儿鬼一样的脸,看清那眼中的冷意之后心满意足。
“今天仍旧是答题,规则很简单。每人每答对一题,就能让自己水缸里的水降下一格,所以是一次自救的好时机。”
“同时,如果你答错了一题,就会往对方的水缸里加上一格水,所以,这似乎也是一次…杀人的好机会?”
那最后一句,拖出长长的尾音,伴着那上扬音调安浔展露出最怡人的笑容。
她明明脸色如纸般苍白,笑起来的时候,一抹张扬艳色却是把眼角眉梢都点亮,看着诡异非常。
关祺在听到最后瞪大的眼,死死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刀一般扫在安浔脸上,却从她那抹意味深长的笑里看出了更多的东西。
他在那一刻陡然心惊!
心惊的下一秒他忍不住猛一回头望向对面,竟是一眼对上了那堆枯发之后秦可儿直勾勾望来的视线。
那眼神空洞而冰凉,让他一眼,如同坠入了冰窟一样,手脚似都再也没了知觉,胸膛里的一颗心,却是猛烈跳动得似要搏出胸膛!
“各就各位,那就让我们赶快开始今天新一轮的游戏吧!”
耳边一声惊呼乍响,那一刻,似将这地牢里压抑的所有痛苦绝望,尽数释放!
——
关祺同样不是个好人。
从某种程度而言他比秦可儿其实更坏,如果说秦可儿是那种三观不正是非不分的人,那么关祺这种,就是明知什么是对错,却能大大方方利用手上所拥有的一切,横行霸道的人。
他远比严昊涵冷静,也比霍凌风正常,他心智成熟办事稳当,称得上是当年他们一行人里最靠得住的那个。
当初就是他在事发之后飞快镇定住了大家,提出让霍凌风马上通知家里来处理后事,最后亦是他在霍城到场之后,迅速带着严昊涵和秦可儿逃离现场!
有了黑社会背景的霍家垫底,将来就算案子东窗事发也有了更多可以回旋的余地。
他们当时各个年轻,没有案底,既没有参与杀人也没有参与藏尸,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甚至若是万一最后案子闹大,他们亦可以将自己最终脱罪成当时吓傻了,事后又迫于黑社会的淫威不敢报警的目击证人。
反正霍家已然一身污水,而当时临江警界,也有很多人在寻找机会想要从那刀枪不入的霍家当家身上砍下一块血肉来吧;
面对更大的利益,真相是什么,他们这群是始作俑者还是受害人,又有多少人会真的在意?
这个世界,无非就是选出和利益最大方一致的方向,进而投其所好而已!
这就是当年的关祺,心思缜密冷血无情已经到了一定的水平。
结果当年死人之后,他也是表现的最为淡定的那个。
此后的四年间,他从未想过逃离,一直留在临江好好的上他的学过他的生活。
相比数次整容的严昊涵和越来越疯的霍凌风,他简直坦然自若得像尊佛,当然即便如此计划严明的人生里也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一起意外,比如他的小女朋友秦可儿的逃离。
他像个宠物一般养大的女朋友。
他这么强大到逆天的人生里唯一的一处短板。
从第一次见到关祺,当她稍作试探,从他那像看着空气一般古水无波的眼神里安浔就看了出来,关祺心有所属,他对秦可儿的感情竟是很真。
这样执着的心意,在四年的分别当中自然是被扭曲到麻花的境地,如今佳人归,计策成,就在一切守得云开现了月明到达最后时刻却突然横生变故,这时的关祺,又会做出怎么样的抉择来?
所以秦可儿的疯,只是疯癫的疯,在神经病里顶多也只能算个心理失常,没啥技术含量。
却是关祺的疯,才是疯狂的疯,那所有沉封在他血液里黑暗于她简直堪比这世上最甜美的蜜糖,除了她家霍城她还从来没为谁的血如此着迷过,若不是他是当年案子的涉案人,这时候恐怕是要摁倒吸干了才好!~
轻轻倚靠在暗处,安浔幽幽报着今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题目,看着水缸里的两人苦苦挣扎。
今日的情况没有半点出乎意料,既然有了可以降低水位的方法,关祺和秦可儿都选择了先把自己的水缸里的水全部清除了掉。
直到两口大水缸都干了之后,秦可儿那头开始逐渐出现了“失误”。
起初只是偶然几道题中错上一题,还不算太明显,关祺面无表情的通过自己答对题将影响消除。
然后渐渐的便像是过了最初的试探期,之后秦可儿的失误率越来越高,当然她那张藏不住心事的小脸上,愤怒夹杂着报复快感的表情也越来越明显。
这整个过程中,关祺眼神一直很冷。
甚至称得上他们被囚禁的这四日时间里,他最冷静也最冷酷的时刻。
最后他终于答错了第一道题!
在秦可儿那边的阀门再次打开开始注水的那一霎,她突然也像是终于被开启了什么开关一眼,两眼倏然发亮,用着几近嘶吼的声音飞快给出了又一个错误答案!
“杏花是什么季节开放的?”
“冬季!”
“中国最高的山峰是哪一座?”
“长白。”
“临江共有几条河流?”
“呵,一条都没有!”
“煮熟的螃蟹是什么颜色?”
“青色。”
…
一个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