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煜偏头望向安浔的背影。
她直觉她最近服药的剂量很可能超出了节制。
她看着有点疯。
从忍着不吃药到开始乱吃药,这个女人的心思没人能懂。
——
另一头,安浔缓步走在公安大清晨的校园里。
公安大学生有晨练任务,努力的天蒙蒙亮就会去操场跑圈了,临近七点的校园里并不幽静,处处能看到学生们活跃的身影,一派生机盎然。
先回寝室拿个书,再和曼曼一起去吃个早餐,是今早安浔的安排。
走在暮秋并不算温暖的晨曦下,安浔一路仍旧低头欣赏着自己漂亮的指甲,心情愉悦,直到走到寝室区,一抬头意外看见前方楼下站着一个人。
严易泽,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
安浔微微顿住脚步,对视上前方望来的视线,一秒之后轻轻弯了嘴角。
“师兄早啊。”
她从未主动跟他打过招呼,严易泽微微忪愣。
对面那金色的阳光洒了一路,光晕中眉目清丽的姑娘笑意嫣然,她看着心情似乎很好,那一抹轻幽的笑意却也带着几缕不容亲近的味道。
严易泽整理了一下情绪,缓缓走了过去。
“师妹早,我过来看看你。”
他在她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倒是意外直接表明了来意。
自从那次闹僵之后他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任何实训之外的接触,关系冷淡而疏离,纵使这么长时间里她身上发生过很多事都是可以利用的借口,他还是全部放弃了。
对于一个永远不可能追到的姑娘而言,所有的机会都不是机会,这是严易泽在这场单恋里学到的最重要一课。
他原以为是时机,是方式,是各种外部因素的影响导致了失败结局,而现在想来那些都是理由,却并不是最关键的因素。
他其实并未认真为了这段感情努力过什么,他对她的喜欢从最初就带着保留。
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来,希望仅仅只是表明好意就能和她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被拒绝之后,他亦是和所有人一样把责任推到她身上,怪罪她性格古怪,太过清高难追。
直到后来她恋爱的消息传来,是那个男人。他意外,却也觉得,不算意外。
严家有路子,他花了些心思跟过她这段感情一段时间,看着之后各式各样的奇葩事发生,看着她和各种各样的男人牵扯不清,谣言从未停止。
安濛生日那晚他在安家对上霍城,他拿他当情敌打,他心中冷笑一片。
他曾近恶毒的想过,像她这样的姑娘永远也不会真正属于谁。
越是了解他越是发觉她的个性可能远比他之前认为的还要恶劣,她自私自利的走着她自己的路,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不过只是挂了个名号而已。
这样的念头一直持续到不久前的那晚,那晚他和兄弟夜宵回来,在学校附近的酒店门外看到一场送别。
那只能一手拧到他肩膀脱臼的手,此刻正轻柔搭在她耳际的长发上。
而一贯高高在上神色常常带着讥讽的姑娘,含笑的眼底满是亮亮的光。
她穿着朴素的衣衫,挂着平凡的笑容,在街角和她的男人轻轻拥抱一下又分开,自然得和每天能在寝室楼下看到数回的情侣分别没什么两样。
他突然就觉得她不再那么光芒耀眼了。
他却觉得那一刻,她看着比任何时候都漂亮。
“我来告诉你一声,等到犬神案差不多结案我就离校了,大四都是实训课,家里的意思是让我提前进部队历练一下。”
这完全是他的私事。
当然也不算和她毫无关系。
他离开,是严家不再关注她的唯一可能。
话落,安浔静默两秒,并没有说出什么冷淡的话,反而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提前祝师兄好运了。”
她柔柔声调响起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侧轻垂的手上。
那曾经是他们之间最近的距离,他至今记得她手心的温度,微凉,却异常柔软。
他现在愿意相信那是她骨子的性情。
他抬起头来。
“我也祝师妹平安幸福。”
不是,不用祝愿,她一定会一辈子都过得平安幸福。
——
当晚,当夜幕降临,至少看着还算温暖的阳光褪去之后,整个临江城又笼在了一片阴雨濛濛中。
位于市中心的义信堂会今晚灯火通明,临近午夜的时候一组车队浩浩荡荡开出,飞快隐没在了夜色中。
天黑好办事,借着阴雨隐匿在城区各个角落的黑暗似乎都绵延得愈发畅快,同一时刻,市郊武陵区警局,门口的值班民警正闲得刷着手机,突然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一队穿着迷彩服皮靴的军人推开警局大门走了进来,各个神色冷峻,行走的时候身上雨水滴落,靴底摩擦着底面咔咔作响。
值班小民警微微紧张的站起来:“请问有什么事么?”
“提审,我们要带走三天前送来的嫌疑人,姓名苏洛。”
小民警愣了愣,有些呆了。
“那个,那是刑侦队负责的人,我没有权限…要先联系郁队…还要…”
小民警越说越没底气,这帮军人怎么回事一副喊打喊杀的架势,只是刑侦队郁大队长交代过的,那小姑娘不是嫌疑人,是证人,任何人审问都要经过正规程序才行的。
他喏喏的有了底气:“那个,还必须要市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