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翘着小指抬手抚了抚黑亮的发髻,点了点头,“都对她说了?”
容安欠下身子,“一切都按照娘娘吩咐的说的。”
“好,让她进来。”王皇后坐直身子,唇角浮起一抹深邃已极的笑意。
空荡荡的大殿上只有上首位的王皇后和立在殿中的她。
此情此景,一如那日她来向王皇后求情的场景。上首位的女子高高在上,如在云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一国之母。她曾经怀着那样敬畏和敬重的心对她顶礼膜拜,将她当做是解救自己的唯一依靠……然而此时,云瞬的心里却没有那一次那样的忐忑不安,黑幽幽的眸子看着王皇后,然后规矩的行了礼。
“家里还好吗?”王皇后面带和善笑意,虚虚地抬了抬手,示意她来到自己身边。云瞬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只靠着椅子边儿略略一坐,面上也带着微笑浅浅,恭敬的答道,“劳娘娘挂念,还算过的去。”
“也是了,你府上有舒豫那孩子跟着操持,想来也不会差的。”王皇后状似无意的提起一个她不想听见的名字来,云瞬眼神微动,很快恢复了常态,略略点头道,“是,多亏了舒豫王爷。”
“还叫他王爷呐,你们俩马上就是夫妻了,这称呼得改一改。”王皇后笑起来,涂着芍药色的水葱长甲掩住了满含笑意的嘴,“对了,容安呐,交代你找人的那事儿怎么样了?”
容安端着茶水走上来给她和云瞬摆放好,笑得像个寻常人家的阿婆一样和善,瞧着云瞬道,“老婢早就物色好了,福喜嬷嬷惯给长安城的皇亲贵族家的姑娘们讲课,性子也和蔼,和云瞬公主相处,定然能说得上来。”
“和我相处?”云瞬有些不明白。
“傻孩子,你是要出门子的人了,洞房里的事儿没人给你讲到时候不是要闹笑话?这些事本该你母亲亲自讲给你听,可惜……”王皇后露出哀戚的神色,爱惜得抚了抚云瞬垂在肩上的黑发,绕在自己得指尖,叹息道,“多好的年纪,多好的容貌,瞬儿,你要珍惜眼前的一切。”
王皇后最后这一句话在云瞬听起来不像是对她韶华年纪的歆羡,反倒像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老者对她即将到来的无可奈何的命运的同情。
而云瞬却听懂了王皇后话中的意思。
不管她愿与不愿,长孙舒豫都会成为她的夫君,是要和她一生一世走下去的人,她的抗争,她的生死对这些人来说不过是添了些茶资而已,做什么都是徒劳,她能做的最有价值的事,就是好好利用起已经握在手里的一切。
“过两天就让福喜去吧,她是把好手,里里外外有什么事你就对她说。说起来,本宫当初出阁的时候就没有个好嬷嬷来教教我如何相夫持家。”话语中不无遗憾之情,王皇后换了个姿势对云瞬说道,“任何时候一个妻子能够抓住丈夫的心,都是很重要的,这道理,你慢慢就会懂了。”
从两仪殿出来的时候云瞬迎面碰到一行仪仗,看品阶该是妃子出行,云瞬立刻伏在路边,等这些人过去,她才站起身。
仪仗之内,有人愤愤叹了口气,“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舒豫的眼里凭什么就只有她一个!”
“那你说说舒豫又好在哪?”
“舒豫他……他就是什么都好啊。”
“那不就结了,你那么喜欢舒豫却说不上他的好处,可见,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
“您说的极是。”丽姝被问瘪了词,赌气的靠在软垫上,看着面前艳丽的萧淑妃,“淑妃娘娘,您也不知道陛下喜欢您什么吗?”
萧淑妃轻声一笑,身边的嬷嬷们也跟着笑起来,丽姝闹了个大红脸,不敢再问。
许久淑妃看了看渐渐远去的两仪殿,“你知道女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