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溯其历史,起源说种种,然而无论哪种,在唐以前,端午都是被当做避恶的节日,更有恶月恶日之说,直到唐朝,唐人的浪漫和情感的丰富,才让每一个节日都演变成了喜悦和欢快的日子,端午也不例外。(..首发)
当然,在习俗上唐代还是沿袭前朝,北方妇人作五时花,五时图,结长命缕,包百索粽等等,不一而足。
而在岭南,汉僚杂居,多年的融合便形成了汉僚共生的习俗,汉人的赛龙舟,僚人的烧山,两样有代表性的活动成了端午最重要的仪式,另外还有大肆的宴饮庆祝,冶游狂欢。
僚人的野性与唐人的狂放,在这一天都被充分的释放开来。
正如之前所说,便连杨重隽和陆元方所主导的双方势力的冲突,在端午前日便也进入了公式化般的装模作样,所以当端午真正来临,冷清的广州城便一下子恢复了素日的繁荣喧嚣,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这是一个全民狂欢的日子,没有例外,这一天的广州城,只有庆祝的人群,再无其他。
喧天的锣鼓,溪峒酋帅象征身份的铜鼓铜铃,欢呼歌舞的人群,走街串巷的亲友。
在岭南,在广州,端午节是比春节还要繁华疯狂的节日,人们成群结队,载歌载舞,涌向南郊近海,当日头攀升到接近正午的时候,举行祭神烧山仪式的所在地已经被人群围拢的密不透风,人山人海用在这处绝不为过,许多人都冲进海中,泼洒海水打闹。
从周边州县赶来的百姓也越聚越多,不仅如此,还有从周边赶来的龙舟队,粗壮的汉子抬着龙舟,齐声喊着口号,所过之处,人群自动让路,当汉子们到了海边将龙舟抛入水中,顿时便会引来人群无数的狂叫。
龙舟竞渡在这时代是有着标志性意义的,官家的支持,富户豪酋的参与,民众的喜爱,不光岭南,大唐朝各处在端午节这天,龙舟竞渡都是最惹人注目最受人欢迎的节目。
随着时间的推移,兵丁执役护送这一众广府官员和溪峒酋帅终于现身了,铜鼓铜锣开道,这支称得上屹立在岭南权力巅峰的队伍来到祭神仪式现场,汹涌的人群欢呼着,被番禺军府的精锐拦在安全区域外,一众官员和酋帅便各依身份在高台和高台左右两侧的凉棚下入座。
能坐在高台上的自然都是岭南最有头有脸的人物,广州都督陆元方,市舶使大太监杨重隽,番禺军府折冲都尉勿部,冯家的冯君衡,宁家的阚老夫人,陈家的陈普光,便连长史王讷也只能坐在左右凉棚中,而没有资格到高台上入座。
当然,岭南五管所统摄的其余几个都督府都是派了僚佐过来,主事的都督并未亲临,不然这高台上还得多出几个人。
至于左右凉棚,也是泾渭分明,左边的都是广府官员和广州本地的士绅富户,王讷、王立本、勿部昕、李闲、瞿世让、陈思承、郭霸、薛曜、薛儆甚至李千里、慕容斯人、阎森罗等都是在这边,右边凉棚则是各地的溪峒酋帅,吵吵嚷嚷的坐在一处。
百姓们则被拦在外头,距离一众人有五六十米远,这自然是出于其安全考虑,当然,另外还辟出一块区域专供眷属观赏,在离木材山一定距离的地方,面向水面,可以直观的看到龙舟赛。
沈怜、小环、平儿、何君儿甚至怀孕的芸娘都在眷属那边,兴奋的等待龙舟竞渡的开始。
而各个家族的龙舟队伍也早早便在指定的出发地点下水,广府四大富豪自然是最惹人注目的,慕容家的龙舟最是霸气,体型庞大,队员也是一水黑衣,搁后世都是黑社会的打扮。
阎森罗的船队则始终在奢华,龙舟上赫然镶嵌着许多的宝石,在阳光下闪闪放光,队员也都是精挑细选,身高容貌一水的出众,不像是赛龙舟倒像是娱乐场所提供男色服务的牛郎。
至于吕家和沈家则如同他们一贯的行事,没有在形式上做文章,而是踏踏实实各自准备七艘龙舟,每艘船上十人,却是要以庞大的龙舟群来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当准备的锣声如愿敲响的时候,人群欢呼沸腾,船员纷纷登船,密集的鼓点声由缓及快,龙舟竞渡即将开始。
李闲、勿部昕、宁道务都看着这一幕,神情说不上轻松还是紧张。
恰好坐在李闲身后的阎森罗凑到他耳边,略有些紧张的道:“李大人,应对的计划你们都做好了,不会有问题吧?”
早些时候,李闲和勿部昕将阎森罗释放,让他回去与杨重隽说明了一切,当得知瞿世让在与法天社合作谋划一场杀戮阴谋的时候,杨重隽怒不可遏,便要让剥皮军拿下去瞿世让,阻止端午祭神仪式的进行,这当然是李闲和勿部昕不想看到的,所以他们一早便与阎森罗说的横清楚,到了这一步,端午仪式断然没有停办的可能,他要做的就是说服杨重隽,配合他们揪出王那相。
阎森罗本来是迟疑的,只是再知道还有王那相这么个神秘人物匿藏暗处,那种不安全感最终让他应允了李闲和勿部昕,至于杨重隽,对阎森罗十分的信任,而且得知有王那相这个暗中谋划一切的神秘人,也让他更加的愤怒,再加上宁承基宁承业兄弟的部曲被调离,他的剥皮军也与番禺府兵僵持不下,便是想拿下瞿世让也需要时间,最终还是妥协,答应配合李闲他们。
而到了这一步,龙舟竞渡即将开始,无论是杨重隽还是阎森罗,更是没有了更改主义的余地,他们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