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这真的算得上一次狂欢了!
以往嚣张跋扈的绥南府兵、宁承基宁承业手底下的部曲,这次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闯入、进军府,以找马的名义挨个房间搜索。
萧执珪、宁承基、宁承业对此都是恨得牙根发痒,真想就此下令,打上一场,可正如萧执珪自己之前所说的,谁主动谁担责,李闲借着坐骑走丢为借口,堂而皇之派人进来搜索,萧执珪若是下令府兵动手阻拦,那事情的后果便都要他承担了,目下乙速孤行俨的态度暧昧,李闲和宁家明摆着要与他们对抗到底,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这样的局势却是双方都必须要比避免的,李闲显然就是抓到了这个软肋,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行事。
不过萧执珪也不傻,虽然不能主动动手,但卢平毕竟交代过,万不得已就把陈正交出去,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校尉,的确没必要为他闹得太过。
萧执珪便恶狠狠瞪向李闲道:“你们要的就是陈正,本官满足你们,来人呢,去牢里把陈正提来,交给他们!”
萧执珪的贴身护卫都有些犹豫,因为把握不准这是否是萧执珪真正的命令。
萧执珪简直有种被气得七窍生烟的感觉,咆哮道:“发什么呆,本官让你们去提人,听不到我的话吗!还有,其他人也别傻站着了,一块去抓把那匹该死的马,然后连人带马一并交给李闲大人,还不快照做!”
一众府兵这才意识到自家大人说的是真的,赶忙应声,提人的提人,抓马的抓马。
李闲、宁琚、宁道务、勿部昕纷纷交换眼色,李闲道:“萧大人早便这般配合不也就没这些麻烦了吗,勿部兄,也别劳烦他人,咱们直接去牢里提人吧,萧大人不介意吧?”
到这一步,萧执珪也没意思再从中作梗,阴沉着脸道:“难道本官介意,你们便会让步吗?本官现在只有一个要求,到牢里提完人后,便赶紧带你们的人退走,这也是本官忍耐的极限,若之后你们还是得寸进尺,那本官豁出去承担这责任,也要把这事情彻底闹大,想来李大人也不希望到那一步吧!”
萧执珪都如此说了,李闲自也不好再欺人太甚,保持明面上的克制暂时也是双方都需要的,便道:“萧大人如此配合,我等自然也得表示一下诚意,便如此说定了,张果毅,劳烦你带路了,如何?”
张一鹤没想到李闲会让他带路,下意识望向萧执珪。
萧执珪冷冷道:“李大人点你的名,照做便是。”
张一鹤是深谙保身之道的,平日被架空忽视也毫无怨言,对萧执珪的礼数从来都会有所疏忽,这也是萧执珪一直容忍他的原因,若不然,早便换上自家心腹,彻底把绥南军府打造成铁板一块的萧家军了。
张一鹤这时便是又冲萧执珪恭敬的回礼:“属下遵命,大人放心交予属下便是!”
纵使对李闲点名让张一鹤领路有所猜疑,但张一鹤的周到礼数还是让萧执珪放下了不少的警惕,脸色微有缓和,说道:“张大人可要照顾好李大人他们,咱们那牢里的景象有些骇人,若是李大人他们在里面吓出个三长两短,那本官可解释不清了。”
李闲淡淡笑道:“有劳萧大人关心,多骇人的景象我们也都是见识过的,不说废话了,张果毅,劳烦前头带路。”
张一鹤又冲萧执珪行礼,看到萧执珪点头,才引着李闲他们往绥南府大牢而去。
宁琚、宁道务留在原处等候,勿部昕和宁无瑕陪同李闲一道过去。
此时的绥南军府到处都是人,那些撒了欢的百姓三五成群,在一个个营房进进出出,而当中掺杂的宁家的人才是搜索的主力,他们事先都被叮嘱清楚,到处搜索看有没有冯媛姐弟或者哈库拉的线索,这任务之前是交给了鬼影子罗天的,只是罗天一直没有回来禀报,不知有没有发现,李闲便干脆趁着救陈正的机会让其他人也留意着。
当然,绥南军府的大牢是最需要弄清楚的地方,即便冯媛姐弟不关在这里,那论理哈库拉也应该关押于此的。
张一鹤带着几名绥南府兵在前头,李闲、宁无瑕、勿部昕在后,跟随他们走进大牢内。
阴暗潮湿的环境,大牢里关满了各色囚犯,说是囚犯,可要仔细看,似乎都是些普通的士兵乃至老百姓,甚至还有辨别不出具体性别,神色麻木的存在,李闲约略一想,便想到了那极可能是被强掳来,沦为营妓的存在,虽然只是猜测,但在萧执珪掌控的绥南军府,便是比这更没人性的事情发生也是不足为怪的。
经历过杨重隽那边的市舶司府大牢,李闲、宁无瑕再面对这些已经能够控制住情绪,反倒是给他们引路的张一鹤,神情很是不自然,迥然的眼神扫过那些牢房里的犯人,隐隐会闪过愤怒的光。
李闲自打修炼离神术有成,感知、触觉都变得极灵敏,隐隐感觉到张一鹤的微妙心态,忽道:“张果毅,虽说军府有拘禁、审讯的权力,但多数是针对违反军规律法的士兵,可本官看这里似乎很多都是普通百姓,你们绥南军府做的有些过了啊。”
张一鹤默然无语,显然是认同李闲所说的话。
勿部昕亦道:“关于你们绥南军府的卷宗我录事参军事衙门有许多,若是张果毅愿意作证,本官可以给这里所有无辜的人翻案,并且劾奏萧执珪,让他为此负全责,张果毅显然有一颗公心,为何不鼓起勇气站出来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