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宁道务一道来的是个四十出头生的颇为富态的中年男子,经宁道务介绍,这人便是李闲他们要搭乘的苏家商船的大老板,罗州首富,苏云瑞。(..首发)
李闲自然向其道谢:“麻烦苏老板了,放心,船资我已经备好,不会短了苏老板的。”
苏云瑞听了露出意外的神色。
宁道务却是哈哈笑道:“贤弟你太见外了,这苏胖子与我宁家交好,与为兄更是不分彼此,还付船资,倒是到了广州,让这胖子好好安置你们,记住,你莫要提钱,不然便是在伤害我和苏胖子之间纯洁的友谊!”大胡子笑着,却是把苏云瑞揽进怀里,做情侣拥抱状,极是搞笑。
生的圆脸塌鼻嘴唇厚厚好似烧饼的苏云瑞还真有几分女相,但这时候亦不得不啐宁道务一口,把他推开,然后对李闲道:“让李大人笑话了,这大胡子仗着曾给我起过字便对我分外不尊敬,话说,论年纪,他得喊我一声大哥的。”
李闲能听出这二人的感情笃厚,便也笑道:“既如此,我也唤苏老板大哥吧,苏大哥,宁大哥文采有限,我倒好奇他给你起了个什么样的字号?”
苏云瑞一听很有些掩面,说道:“羞于启齿,羞于启齿,那大胡子,肚子里没几滴墨水,却是糟贱我老苏啊,唉,遇人不淑,遇人不淑啊!”
李闲越发觉得这个苏云瑞是个妙人,举手投足,言谈举止,颇有喜感。
宁道务这时腆着脸道:“你这胖子,不识好歹,我给你取那字可是大富大贵的,贤弟你评评理,富弼,苏富弼,富不富?贵不贵?”
苏云瑞直摇头,腮帮子抖着道:“俗不可耐,俗不可耐啊,倒让李大人见笑了。”
李闲道:“苏大哥也莫见外,唤我弘孝便是。”又道:“苏富弼,的确富贵,宁大哥倒也没说错。”肚子却是快笑抽筋,苏富弼,苏富比,这宁道务倒是提前一千多年把世界最大拍卖行搞了出来,话说这字号还真不是一般的霸气。
一番玩笑过后,倒是让初见面的李闲和苏云瑞熟稔起来,也是彼此兄弟相称。
启程在即,苏云瑞带来他顺盛隆的伙计,帮李闲把一应东西运去码头,搬上船。
李闲自是又一番感激,也才得知苏云瑞经营的顺盛隆是岭外数得着经营南北货运的大商号,提到这个,宁道务便让苏云瑞感谢李闲。
李闲不明所以,苏云瑞便解释,原来苏云瑞本是在罗州经营银矿起家,全盛时罗州半州的银矿都是他苏家的,故得雅号苏半州,这两年才转做南北货运,只是进入的晚,一直都被韶州的卜杨两家打压,如今一个卜南帆案,却是让这两家都没了经营生意的心思,苏云瑞的顺盛隆这才趁机坐大。
李闲恍然大悟,合着自己收拾卜南帆,还成全了苏云瑞,这大概便是世人常说的机缘吧。
因着这事李闲和苏云瑞倒更觉亲近,这时家中东西也都搬运一空,李母、平儿和吴妈也做好出发准备,李母最后又将家中角角落落都看了一遍,眼眶含泪,最后才出门往码头去,犹不忘将宅子拜托给老范头,让他务必时常过来看看。
老范头素来敬重李闲,自是一力应承,更预祝李闲一帆风顺,从此青云直上。
如此一番后,众人乘车赶至码头,李闲、李母、平儿、吴妈登船而上。
宁道务和云氏四兄弟在码头相送,云氏兄弟坚持把宁道务送去临水赴任后,再至广州李闲跟前听宣,李闲对此很是欣赏,主仆之间,义字当头啊!
李母甚少抛头露面,这时便先入了船舱,事实初见李母的苏云瑞还颇是惊讶了一番,年逾四十的女子,有了李闲这般大的儿子,却年若三十许人,更透着一种似是与生俱来的优雅和恬淡气质,端的是让人惊讶。
宁道务亦是一样,这位之前也没见过李母,这下表现也颇是出格,却是惊叹李母和他的小妹实在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顿时惹来苏云瑞的批判,却是苏云瑞都不知道宁道务还有个小妹,更说就他那长相,只怕他妹妹不定多吓人呢!
宁道务倒也不以为意,只说他那小妹自幼在外边长大,苏云瑞自是没见过的,日后有机会见到,便明白他绝不是说谎了,他那妹子真个和李母一般,堪称一大一小两个神仙佳丽!
这番扰攘只是间中插曲,船锚终于收起,风帆展扬,即将。
李闲和平儿站在船头,望着下方的宁道务和云氏兄弟。
芸娘没有来送行,平儿关心姐妹,冲宁道务道:“宁大哥,照顾好芸娘姐姐啊!”
宁道务喟然点头,冲李闲扬手相送:“贤弟保重,照顾好伯母和弟妹。”
李闲回道:“大哥保重,再见之日当在不久之后!”
宁道务点头,神情坚定。
离情愁绪涌上心头,李闲就听苏云瑞喊道:“开船!”船桨破开水面,六艘船组成的船队鱼贯,水浪激溅,速度愈见加快。
宁道务犹在码头边扬手示意。
李闲情不自禁,放声吟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宁大哥,保重!”
江风猎猎,船行如箭。
余音渺渺,终至不见。
一刻钟后,湍急的武水航道中,六艘大船组成的队伍顺流而下,李闲便在船队中央的一艘船船头,迎风站立,离情愁绪犹萦绕心头,又想到不久之后便到广州,心下又有些激动。
前世他便是在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