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瑞感慨的时候,另一边,李闲正在平儿的陪伴下,在芦苇丛生、飞鸟盘旋的江畔悠闲漫步。(..首发)
“少爷不累吗?”当李闲在一片可以直面开阔江面的地带驻足时,平儿忍不住这样问他。
平儿这会儿俏脸放着光,那是被夕阳余晖浸染出的,身上的女裙也熠熠生辉,站在江畔,仿佛一尊洒了金粉的仕女雕像。
李闲在心里赞叹一番,说道:“不累,在船上憋了六天,下了船若还回家憋着,那才真是累呢!要休息什么时候都可以。”
“可苏老板不是说要和少爷秉烛夜谈,请少爷为他指点生意上的迷津吗,那少爷不就休息不好了吗?”平儿提醒李闲,有些担心,毕竟转天便要去督府赴任,晚上若得不到充足的休息,会给人不好的印象的。
李闲唉了一声,无奈道:“那个老苏,也不知道抽了哪根筋,我又不是看风水的,让我指点什么迷津,不知他怎么想的。”
平儿古怪的看眼李闲,没说话。
李闲咳嗽两声,说道:“好吧,我确实会看点风水,可那不过是忽悠人的,再说老苏那家伙也不是找我看风水,也不知他犯什么邪,之前我还喊他苏大哥,忽然就说不敢不敢,非让我喊他老苏,平儿你说,他是不是.”斟酌一下,“犯贱呢?”
平儿脸一红:“苏老板是被少爷你惊到了吧,其实在船上的时候少爷说的一些话,平儿也觉得少爷很厉害,少爷真的是能当魏征王的!”说起这个,神情却是不免又有些黯然。
该算是两人间禁忌的话题了,那篇奏疏啊!
李闲看着几只从江面掠过的水鸟,穿梭在船帆波影之间,悠然自得,心下叹口气,心说做人却是没有做鸟儿来的轻松,于是捡起一块扁扁的鹅卵石在水面打出四五水花,惊吓到几只飞鸟,做完这小孩子恶作剧般的行径,才拍拍手道:“不管了,晚上随便说点什么把那老苏弄迷糊就是了,恩,平儿知道吧,再往下就是入海口,西江、北江、东江在这里入海,冲积而成一个三角洲,被称作珠江三角洲,以广州为中心,这片区域以后可是繁华富庶的很呢!”他开始转移话题。
平儿附和:“恩,广州现在就很富庶。”
“不一样的,以后更富,顺德、南海、中山、番禺、东莞.东莞,呵呵,以后很难挺得住的!”李闲笑的古怪。
平儿不解道:“东莞怎么了?少爷去过吗?”
李闲摇摇头,“现在没去过,只是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人富足了,便难免有其他的需求,饱暖思****吗,东莞很多青楼的,当然不是现在,呵呵。”
平儿脸一下红了,偷偷啐一口,轻声道:“男人呢,都不是好东西,那个看起来老实的苏老板也一样。”
李闲背对着她面江而立,江风刮过,貌似影响听力,可还是把平儿那点小不满听了个清楚,不觉莞尔,心下也想到之前从远处看到苏云瑞从船上接下女眷的一幕,远远看去,那还真是个绰约动人的女子,不怪苏云瑞要金屋藏娇,想来是怕被家中妻子知道吧,可以理解。
这方面却是不能与平儿交流,之前在船上借着那一吻之力,之后李闲很是用心的修补与平儿的关系,大为缓和,若再谈些不着调的事,怕是一番努力又得付诸东流,这点李闲还是明智的,缄口不言。
这已经是距离他们从韶州出发六天之后,韶广之间水路九百里,顺流而下,日行一百五十里,在水上颠簸六天,速度算快了,若是逆水而行,每日最快四五十里便是极限,当然,走陆路会更快,李闲前次和宁道务下广州便是走的陆路,朝发夕至,奔行之苦不足为外人道,但至少日行七八百里是做得到的,当然不可能持久,好像之后的‘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便得走陆路,若走水路,荔枝在路上便得臭掉,那胖美人非得大发雷霆不可,除此之外,大规模的货运贸易和宦游旅行还是以选择水路为主,却是最安全和便利,当然,漂泊水上的苦闷和枯燥也是让人异常难以容忍。
穿越后的李闲便是头次体会这种苦恼,也因此在无聊之余他才会与苏云瑞在船上闲聊解闷,言多必失,偶尔带出一些很超前的言论,便把苏云瑞吓到了,倒让李闲颇觉有趣。
以跨时代的理论忽悠古人,胜之不武啊!
不过一番接触下来,李闲对苏云瑞也颇为佩服,这位岭南最底层群体出身的苏胖子十年前还在挣扎求存,从事过各种谋生行当,算是阅尽世情,之后因为开采银矿发家,又能在前两年激流勇退,放弃暴利的矿业转做南北货运,单是这份勇气便是极难得的。
现在的苏云瑞颇似洗尽铅华从良的妓女,身上完全看不出过往艰辛挣扎所残留的诸般印记,就是一个很精明练达的生意人形象,对一个非是继承祖业的富一代而言,这种风过了无痕的状态最是难得。
诸多难得之处,也让李闲对这时代的商人另眼相看,之前的卜南帆,现在的苏云瑞,这两人倒是大概为他勾勒出岭南商人的一个缩影,很有些不凡!只是,苏云瑞和卜南帆骨子里却还是有着身为商人而来的自卑感,这却是时代造成的,令人唏嘘之余,无可奈何。
就这样,在江畔,看着水面上繁华胜处、千帆竞渡的景象,李闲心下感慨着。
“少爷,老夫人跟苏老板提过几次少爷的亲事,还让苏老板留意广州的大家闺秀,看来老夫人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