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穿过偏门到了后屋院子,正看到一个一身华服的中年男子正在门口和两个布衣男人说话,他不假迟疑的喊道:“哪个是黄贵,本官新任广府司法参军李闲,有事要问你。【首发】”
华服中年听闻露出惶然之色,慌忙冲那两个男子低语了几句,然后飞快开门把那两人送了出去,这才快步迎上李闲,嘴上道:“草民黄贵见过法曹大人。”
李闲早猜到他是黄贵,将目光从那两个消失在门外的男子处收回,淡淡道:“听伙计说黄老板在会客,本官怕上好的南珠被人抢了先,便不请自入,黄老板不介意吧?”
“大人说笑了,草民欢迎还来不及呢。”黄贵赶忙摇头。
李闲笑道:“不介意就好,对了,那两个人是来找黄老板买南珠的吧?”
黄贵愣了一下,干笑道:“没错,没错,不过大人您放心,您要是要南珠草民一定双手奉上,别人就是出价再贵也不卖。”
李闲笑道:“南珠以后再说,本官先要找你了解一下陈张氏的案子,没问题吧?”说着他望向黄贵,不由得有些诧异。
这黄贵长相方正,宽脸阔颔,丰隆的鼻头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分外明亮,倒是一个神清气正没有多少铜臭气的汉子,而且他这面相生的相当好,在相学上主富贵平安,虽说带几分迷信色彩,不过这些老祖宗传下的东西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不过黄贵听到李闲的来意脸色微变,方正的眼神有些闪烁,说道:“该说的草民已经交代过,不知道大人还有什么别的要问?”
李闲一直盯着他,没放过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淡淡道:“本官看到卷宗中你的证词说陈正经常殴打妻子,还口出要杀人的威吓之词。”
黄贵听完坦然道:“回大人,这事不光我能证明,我们店铺的伙计和几个客人也看到,就在陈大人报失踪前一天,在我们店里,陈大人对其夫人毫不留情的殴打,而且也确实说过‘打死你这个败家玩意儿’之类的话。”
李闲立即问:“那就是说,你最后一次看见陈张氏是在你的珍珠行?”
黄贵点头。
李闲没给他过多反应时间:“那发现女尸那天,南海县尉让你去见过尸体?”
黄贵又点头,脸上现出几分苍凉表情。
李闲继续道:“你的供词是无头女尸身上的伤痕和你最后见到陈正殴打陈张氏的伤处吻合,就是说,你认为无头女尸是陈张氏,而且可能是陈正所杀?”
黄贵身子一颤,忙道:“回禀大人,小人绝不是这个意思,那供词也不过是实话实说。恰好陈校尉的宅子就在草民这店面的后面,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草民感觉陈校尉为人虽然粗豪了点,却不会是那种会杀妻抛尸的人,何况那女尸没有头颅,单凭几处伤痕草民不觉得就可以认定是陈张氏。”
李闲点头道:“说得有道理,没想到黄老板还有这等见地,看来本官是得让仵作好好再勘验一遍尸体,以免诬陷好人才是。”
黄贵忙道:“大人英明,人命关天,是该慎重。”
李闲深深看眼黄贵,笑道:“好了,没别的事了,打扰黄老板赚钱了。对了,再过几个月便是本官母亲的寿辰,到时本官可要向你这珠王买些上品南珠,黄老板可别忘了。”
黄贵忙笑道:“大人客气,草民一定早早备好,买就算了,就当是草民送老夫人的寿礼。”
李闲满意的道:“那本官就不客气了,告辞。”返身走向前头店面,黄贵赶紧的送着出去。
那伙计见老板亲自把李闲送出来还一脸恭敬的样子,识趣的没有多说话,只是心中嘀咕,难不成这位公子还真是要买老板店面的富家少爷。
李闲和平儿就此离开怀圣珍珠行,款步出了光塔街,平儿忍不住道:“少爷,有发现吗?”
李闲正在思索,听到平儿问便皱眉道:“这事透着古怪,我进后屋时黄贵正和两个男人说着话,那两人一看就不像有钱人,所以我故意问黄贵他们是不是来买南珠的,黄贵就口儿认了。后来我又试探他说娘几个月后过寿辰,要向他买南珠做寿礼,他也没有拒绝,绝口没提自己要回老家的事,而他的伙计明明说要把店面盘出去。你说他为什么要对我撒谎呢?”
平儿想想道:“也许是那个伙计在胡说呢,至于那两个人,或许是有什么不便向外人说的缘由,所以黄贵才就口认了的。”
李闲摇摇头,“不对,那伙计肯定没撒谎,你没见珠行里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没有吗,估计都被黄贵给出清了,若不是要离开他不至于如此,至于那两个人我倒是想到一种可能性,若是真的,那事情便有趣了,这样平儿,你去找老苏,让他去给我查一件事,如果这事被我猜中了,那张阿珠这案子不光是别有内情,李千里他们针对少爷的阴谋说不得也要白忙一场。”说着他凑到平儿耳边低语起来。
片刻后李闲孤身一人离开光塔街,先是回法曹府换了官服,然后找了个白直引路,直奔南海县衙,已经找黄贵验过证言,那接下来要做便是亲自验尸。
县尉吴世友被李闲打发与胡万民缉拿陈正去了,目下南海县负责法务的便是另一个县尉冯君平,新任司法参军登门,冯君平匆忙出迎。
这冯县尉长相白白胖胖,一团和气,是岭南四大家族冯家的人,只是不是嫡系,不过李闲没有倨傲,上来就表明来意:“冯大人,本官是为陈张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