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繁华的夜色远不是卓明涛记忆中美丽的夜晚,记忆中的夜晚是静谧的,心情是快乐的,不像眼前的夜晚那么拥挤繁华,让人不免心浮气躁。
卓明涛回想起童年的夜晚,单单夜空就是那么美,热闹而不喧闹。没有月亮的晚上,星星一颗挨着一颗,明亮而又硕大,闪呀闪得像在和人们打招呼;有月亮的晚上,感觉那时的月光也比现在的明亮,清澈如水,茫茫的旷野因为星月的光辉而显得格外幽静。
恍惚间,短促的汽车喇叭声和沙沙的车轮声响将记忆从童年拉回。
卓明涛看看表,已经是12点了,那么留给萧华婉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不知道她在那面怎么样,她是不是也一样的看着这璀璨的夜色呢?
萧华婉没有看夜色,她一直在看着旁边床上斜靠着的那个女看守,这是一个20多岁的黄毛丫头,从她的长相和气质来看,应该是个城市时髦,新潮的女孩,但她为什么要来找这份工作,恐怕连她自己都会厌倦这份工作的,不过在很多时候,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并不由她自己来设定,想当演员的人,可能最后成了卖电影票的,想做领导的人,后来只怕反而成了阶下囚。
而自己在童年最大的理想是做一个教师,那样可以让自己很幸福,那是久存于心的高尚的快乐,自己要做一个幸福的教师,在心的领域有一种高尚的品味。
自己可以和自己的学生们度过了一个快乐、充实的生活,当自己站在讲台上,看着一张张可爱又渴求知识的脸,自己一定会为自己的职业感到自豪,为自己的学生感到骄傲。
每当课间时候,自己和同学们在一起,探讨问题,包括人生、理想,当然也包括她们的一些困惑和烦恼,自己会鼓励她们相信自己,做自己的最好就是成功。自己也会赏识他们的每一个优点和进步,教导他们怎么做人,怎么做一个好人。
然而现在呢,自己却不得不以一个逃犯的形象出现了,一个将要越狱逃跑的囚徒,这对自己过去的理想是一个多大的讽刺啊。
而对面床上那个女警也应该一样有她的烦恼吧,看着她厌倦的目光,看着她不耐烦的解开严严实实的衣扣,可想而知,她或者并不属于这样单调和寂寞的生活,她应该站在舞台上,应该坐在咖啡厅,而不是面对一个危险的囚犯,默默无言,相互沉默。
她靠在那里,可能是怕床铺不干净,所以连腿都没有放在床上,无聊中她站了起来,对萧华婉说:“我到护士办公室去找份报子,你老老实实呆着,不要给我添麻烦。”
萧华婉点下头说:“报告管教,我一定老老实实。”
那狱警就“且”了一声,说:“跟真的一样。”
说完,就走过来,把腰间的一副手铐取出来,看了一眼萧华婉,说:“左手放床头。”
萧华婉知道是要拷自己了,她就抬起了左臂,让自己的左手贴近了床头床架上的铁栏杆,这女看守一抖手铐,“咔”的一声,就把萧华婉的左手和床架拷在了一起,然后调整了一下松紧度,说:“你睡觉吧。”
萧华婉看看她说:“我一会方便怎么办?”
看守瞪了她一眼说:“我一会就回来了,几分钟你都憋不住啊。”
萧华婉说:“不是啊,我怕你耽误的时间长。”
女看守嘲弄的说:“你以为我去逛商场?”
“不是。”
“那不就得了,老实呆住,想上厕所等我回来在说。”
说完这女看守就转身离开了萧华婉,到了斜对面的护士值班室,不过她没有走进去,人站在外面,对几个护士说:“小妹妹,你们谁有杂志什么的,借我看会。”
护士见过她,这里面穿警服的人没几个,所以这看守就显得很扎眼,一个护士小妹妹就说:“你不休息啊,这么晚了。”
女看守就说:“哪能睡觉啊,不是还有个犯人要看吗,我倒想睡觉。”
一个护士就摇着头说:“那人犯的是什么,看着漂漂亮亮的一个女孩,也犯法啊。”
女看守“嘿”了一声说:“这犯法和长相每一点关系的,我们那里还有很多犯人是帅哥呢,要不改天给你们几个介绍一下。”
那几个小护士都嘻嘻的笑了,指着一个护士说:“她最喜欢帅哥了,下次就给她介绍一个,最好是那种变态的。”
一下子,护士房里就热闹起来了,你说我,我说你的闹了一会。
一个护士就拿出了一本杂志,递给了这个当班的女看守。
几个人有说了几句话,看守就回到了病房,一看,耶,这萧华婉已经睡着了。
不是刚才她还说方便的事情吗,现在倒好,睡了,哎,自己真是连一个犯人都不如,你看看人家睡的多香,自己还要熬更守夜的看护她,这工作真不是人干的,改天一定要叫老爹找找关系,调个工作。
萧华婉其实根本没有睡着,她一直关注着这个女警,但为了放松一下她的警惕,所以自己就装着睡着了,自己不和她说话,她一个人傻傻的一会保准就发困的,不过萧华婉也有个担心在,她怕万一自己装睡,装装的真的睡着了,眼睛一睁,到了天亮,那才叫悲剧。
你不要说,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这些天来萧华婉天天在水泥地下打的地铺睡,那滋味多难受,晚上是虫虫叮咬,虱子乱串,一不小心那虱子都能爬到脸上来,你想下,那能睡的舒服啊,现在睡在这干燥,弹性十足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