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三十四年八月七号晚上九点,夜虫交鸣衬托的夜色更加静谧,激战爆发在即。
距离分水县城十公里之外,分水江上一艘快艇上,倪新奉命来到:“将军,您找我?”
“两个小时后,战斗即将打响,你留在这里,和我一起指挥。”
“是。”
“我已命川崎哲也带队前突到距离分水县城三公里之外,十一点,总攻开始后,驾驶军用摩托,立即突击前进,一刻钟即可抵达,和事先埋伏在工地附近的宋宁生等人配合,围捕位于县城西北部的军统施工现场。你那里布置的如何了?”
倪新问道:“我也已命随我行动的四个小组在总攻开始半个小时后,由钱明奇带队,从西南、东北、正西三个方向便装突袭县城,控制住政府、水厂、电厂等核心部门,并抓捕分水县政府官员,还有一个组随我行动。”
影佐祯昭点头认可:“很好。”
倪新问道:“何其莘已确认刘泽之就在分水吗?”
“是的,可谓天助我也!他住在一家叫兆麟堂的小医院里,住院的病人加上值班的医生护士,不过十七八个人。潜伏在分水县城的何其莘带队埋伏,监控刘泽之等人的行踪。我已命浅野一键带一队人,负责突袭兆麟堂医院,和何其莘配合,抓捕刘泽之。”
工程进入了正轨,这天晚上,冯根生来到医院探视刘泽之,二人来到邵康厚租住的地方吃完晚饭,刘泽之不愿回病房,说道:“病房里住腻了,老邵,我今天住在你这里,明天你去把病房退了。”
邵康厚答应着收拾床铺。
刘泽之又道:“看样子工地是没有问题了,明天我带着钱立峰回浦江,周局长重伤未愈,那里只剩下范大可、纪群两个人,我不放心。”
冯根生答道:“也好,怎么雨越下越大了?”
邵康厚答道:“可不是,冯主任,您也别走了,挤一挤吧。”
“只有两张床,算上我,四个人,怎么挤?我去病房住吧,詹栋,你和我一起去。”
詹栋答道:“行。”
刘泽之伤后体虚,打了个哈欠,说道:“快十点了,你们去吧,我也要睡了。”
朦朦胧胧中,刘泽之被一阵密集的枪声惊醒,他翻身坐起,叫道:“老邵,醒醒!”一边着衣一边从枕下摸出配枪。
邵康厚迷迷糊糊醒来,愣怔了一下,才答道:“哪来的枪声?”
刘泽之不由分说的命令道:“赶紧收拾,拿上电台,检查一下有没有需要烧毁的,立即转移!”
等邵康厚收拾好,刘泽之已在房间里布下一个两枚手雷组成的机关,他命令道:“走,赶紧离开!”
枪声密集,还夹杂着炮声,刘泽之断定是一场规模不小的战役!
冯根生的声音传来:“刘副局长——”
刘泽之拉开房门,命令道:“詹栋哪?一起走!”
“我命他去工地报信,那里人多,即使敌人攻进来,也可以抵挡一阵,而后再设法撤退。快走,我断后,老邵,保护好刘副局长!”
刘泽之持枪走在最前面,邵康厚拎着装有便携式电台的箱子跟在刘泽之身后。
刘泽之看似不拘小节,实则处事谨慎,只要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十二个小时,必然事先看好备用的藏身地点,如果是在敌占区,也许还不止一处,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且说分水县是国统区,刘泽之等人的行踪自然不会太过机密,当天晚上七点,埋伏在兆麟堂医院对面一栋二层饭庄楼顶的何其莘亲眼看见刘泽之走进来一所民居,再也没有出来。十点五十,他命令一名下属:“去前面那个路口,接应浅野君,告诉他刘泽之等人所在的具体位置,别扑空了。”
“是。”
十一点,战役打响。何其莘全神戒备:盼望已久的时刻就要来临,生擒军统上海分局副局长,影佐祯昭,甚至是冈村宁次的眼中钉刘泽之,立此不世之功,不仅是自己特工生涯浓墨重彩的一笔,且必将受到重奖!郑敏?哼!你算个什么东西?76号副局长的位置舍我其谁?
谁料四分钟后,隐约看见刘泽之冲出了居住的民宅!
何其莘一时不知所措:他带领潜入分水县城的不过是三名下属组成的一个情报组,现在身边只剩下两个人,对手也是三个人,其中有他颇为忌惮冯根生,刘泽之也非善于之辈,此刻火拼,不啻送死!
可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刘泽之消失在夜色中!否则,别说立功受赏,放走影佐祯昭已视为囊中之物的要犯,脑袋能否保住,都很成问题。情况紧急,不容他深思熟虑,何其莘决定冒险跟踪!他命令道:“拉开距离,梯次配置,分段跟踪!”
刘泽之等人翻墙进入一所正放暑假的小学,门卫也被惊醒,披衣走出传达室查看情况,根本没有发现有人闯入。
这所学校是前后三进的平房院落,三人跑进最后一进,刘泽之一边持枪警戒,一边命令道:“老冯,撬开院中的井盖!”
冯根生手脚麻利的撬开井盖,刘泽之和拎着电台的邵康厚下了地下污水管线。分水县城很小,污水管线和密如蛛网的上海不能相比,这一条能通行的总长不过五十余米,冯根生扣准时间,听里面没有异常的声音,这才也跳了进去,回身复原井盖。
何时能攻下分水县城,何其莘心里没底,不敢过早暴露,枉送了性命,见被跟踪的三个人进来一座大院,松了口气,心道:跑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