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吗?”
“先到门口,静观其变。 ”刀佬摇了摇头,带着人走到了后门口,选择了进可攻退可守的路子。
简小单瘫软在地上,心扑通扑通直跳。
也不知过了多久,其实也就十几秒,可在简小单看来,却过了起码一个世纪那么久。
暗访总会遇到麻烦事的,这点从事这行的心里都明白,可明白跟真的摊在自己身上,是两码事。简小单并不是一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姑娘,她虽然才二十几岁,可经历的事情,尤其是工作上的各种事情比同龄人要多得多。
更何况,她以前可是战地记者。
这样的经历让她的能力比一般人要强出许多,尤其是对危机的嗅觉。
这种危机,是她在想上厕所,遇到这个清洁工的时候,她就有了,只是不明显。
卫生间需要维修,这是常事,可那个清洁工脸上的神情或多或少有些不自然,简小单捕捉到了,却没有细想,毕竟这是在星盛的分社,是自家地盘。
哪怕暗访危险,也没听过有人胆子这么大,敢直接来冲击报社的,尤其是这么大新闻的情况下。
等她快步往后院厕所走去的时候,那几个清洁工一进门,她虽警惕,却也没多想,只是本能地上下扫了扫他们。诚然,第一眼,她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人有三急,她不过是个女生,那个时候,她只想快点去卫生间。
可是,简小单却是个双鱼座的女生,这个星座的女生异常敏感,尤其对别人情绪的把握更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如若你不信星座的话,那简小单从小无父无母的家庭背景,一直跟着孤儿院认的弟弟相依为命的成长历程,弟弟年幼,家中没有顶梁柱没有依靠的孩子,这样的孩子有着比他人更多几分的警惕。
对外人的警惕,对周围危机的警惕,多年的小心翼翼的生活让这种敏感浑然天成。
这种警惕,也是简小单被选出派去做战地记者的重要原因之一。
是本能吧,应该是本能,简小单随意地再次扫了扫那几个清洁工,第二眼而已,她一下发现了异常,并迅速地扭过头看了看身后一楼卫生间附近的清洁工进行确认。
的确有问题。
他们的制服看似是统一的制服,可是一楼清洁工的制服前胸袋子上印着的是星盛的媒体标志,而那几人印着的,却是分社街道办事处的标识。
可见,这几个人不是星盛的内部清洁员工。
发现了这一点后,简小单只觉得头皮一炸,再看往那几人的时候,再发现了其他异常:口罩。
都带着口罩。
再一看,不仅仅是口罩,帽子和手套一应俱全。见过没下雪没下雨地戴这么严实的清洁工吗?
太刻意了,反而落了马脚。
简小单的脑海里迅速出现了他们几人刚刚进门的画面,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这几分都下意识地弄了弄口罩,唯独一人淡定。简小单的余光锁定到了刀佬的身上。
这人动作最为淡定、自然,应该是头。
嗅到危机的简小单,虽然比一般女生要淡定许多,只是转过身子快步往楼内逃脱,步子并不慌乱。可佯装淡定之下,目光是惊恐的。
她虽然警惕,虽然敏感,虽然觉察到了危险,可这些并不意味着她有能力去对抗这一切。
她是个女人,女人在面对危机的时候有天然提前察觉到的优势,却也有不知如何应对的天生弱势。
简小单瘫坐在地上的身体蜷缩到了一起,微微发抖,头深深埋在双膝之间,手牢牢地抱住自己,这就跟鸵鸟遇到危险一样,将头埋入沙子。
可不过十几秒之后,她便深深呼了呼气,将头抬了起来,眼里虽说惊恐,却多了几分坚忍,她撑住门,缓缓站了起来,虽然腿还有些微微发抖,可是她依旧站了起来,透过窗户往楼下看了看。
简小单不是鸵鸟,自小家里出了事也没人来给她拿主意,她只能靠自己。
就像五岁那年,她一个人站在路口等妈妈,等到半夜两三点,等到以前妈妈口中的‘再不睡觉大灰狼就来咬你了’的时候,她吓得瑟瑟发抖。
黑夜是可怕的,对于一个幼儿来说更是如此,对于一个突然没了娘的幼儿来说,更是绝望。
第一天,她害怕,这种害怕充斥着希望,她肯定,妈妈会来找她,会带她离开这边黑暗。
第二天,她害怕,这种害怕充斥着担心,妈妈为什么还不来?也迷路了吗?妈妈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第三天,她害怕,这种害怕充斥着冰冷,心中冰冷一片,她无意中从自己的里衣兜兜里,发现了妈妈的字条,这是写着她生日的字条,再无其他字眼。
可是到了第四天,秋夜,露重,四天的风餐露宿,四天的等待,一次又一次的希望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手中紧紧捏着的妈妈的那个纸条。
她不怕黑了,只是衣衫褴褛地站在路口,饿的直哆嗦,最后擦了擦眼泪后,一把撕掉纸条,自己开始找警察进行自救。
所谓的坚强,是历经无数次的恐惧之后,才练就而成的。
简小单很快镇定了下来,站起来往窗户处看了看,看不到什么,后院都被树叶挡住了。
她努力地深深呼吸了几下后,从地上拿起手机,快速地给高冷发了一条短信,高冷之前说了,他手机会静音。
简单几个字,看不出她有任何惊恐,也没写出她差点被掳走,只是简简单单地陈述了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