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这帮子日本和尚急吼吼跑感业寺来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拜祭晦清,而是为了要东西来的。
不过他们这也太急了,晦清人刚死,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上门,也未免太不考虑家属的心情。
什么?和尚没家属,也不讲究这个?
你看那帮秃驴的脸色,晦明那么有沉深的人,脸都不是颜色了。
就没这么办事儿的不是。
济妙却是毫无所觉,或者是压根不觉得感业寺僧众的感情有什么重要的,把光头又往女尼胸口挤了挤,女尼就面无表情地继续说:“济妙禅师说当初留下那物件是我宗祖师荣西当年坐化时所遗的法器,当时因为晦清禅师正处在佛法精进的关窍,所以留给晦清禅师助他破境,如今晦清禅师既然已经圆寂,此物留此无用。而济妙禅师闭口禅又修到关窍之际,需借此物破境,故还请诸位行个方便,将此物交还!”
她这话说完,后面那一帮子日本和尚又是齐齐一鞠躬,念了一声“阿米大不吐”,神情郑重严肃。
晦明与那几个同辈的老和尚眼神交流片刻,方才说:“不是我们不肯交还,只是晦清师兄坐化之前实在是没有交待这件事情,我们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么一件东西,济妙禅师不如多等几天,等法会结束,我们收拾整理晦清师兄遗物时一定留意。只是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东西?还请济妙禅师明示,我们也好多多留意!”
女尼便说:“不必,如果贵寺确有交还诚意,我们自行寻找就可以,济妙禅师有灵感可自寻那物,贵寺只需要打开地宫就可以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感业寺僧众面面相觑。
女尼就问:“贵寺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晦明挺无奈地说:“大师,你是不是弄错什么了,我们感业寺从来没有地宫这一说法!”
女尼说:“感业寺地宫就在浮罗塔下,当年济妙禅师还曾在晦清禅师的陪同下进入过,尤记得满壁华严经文,又有佛陀飞天,精美肃穆,令人一见难忘,济妙禅师便在地宫中见经,顿悟化念,修得清静不动。”
浮罗塔就在感业寺后院,晦清曾经呆着的那个茅草屋不足一百米开外,在屋里开门就可以看到。
说是塔,却是实心的,看起来更像个微缩版的塔模型,每一层都雕着诸多佛像,塔边挂着佛铃,整体做工比较粗糙。
感业寺后院不对外开放,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这后院还有个佛塔,那晚去的又急,事情又多,一直没留意,还是昨天去后院放鸡的时候才看到这么座塔,那几只鸡还挺不喜欢那塔的,在后院溜达的时候,都离着塔远远的。
包括晦明在内,感业寺的僧众都是一脸诧异,显然谁都不知道浮罗塔下居然还有个地宫。
年纪最大的那个感业寺老和尚念了一声佛号,“贫僧自幼在感业寺修行,说起来比晦清师弟入寺还要早上好些年,从来没有听说过浮罗塔下有地宫的事情。”他顿了顿,又有些怀疑地看了看济妙,“贫僧也不记得哪年有过日本僧众来访的事情,除非是当年日军侵化时,曾有日军占驻寺中,还劫走了我寺的大批经文!济妙禅师该不会是当时的日军一员吧!”说这句话的时候,老和尚的声音已经变得极为严厉,“济妙禅师该不会是想来拿走什么当年没能抢走的东西吧!”
济妙神情淡然地冲着老和尚摇了摇头,女尼便说:“大师多虑了,济妙禅师在日中战争前便已出家,是自幼修行,有度碟为证,他从来没有参与过战争,当年与晦清禅师相交也是私交,没有惊动过寺中其他僧众,每次来访均在夜里!就是因为感业寺僧众对日本人有些偏见,不想让人误会!”
老和尚冷笑:“晦清出家前俗名郁慎思,是明城地区抗日游击队的队长,最恨的就是日本人,他会私下与日本僧人交友?我是不相信的!”
女尼说:“晦清禅师心怀宽广,不因人废事,与济妙禅师交流佛法,互有心得,各位若是不相信,可以一起去浮罗塔看看,是不是有这么个地宫,当年两位禅师在地宫中辩论佛法,兴起时还曾刻字于地,这些年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老和尚还想说什么,晦明却突然说:“师兄,不如先去看看那个所谓的地宫,再说其他?”
女尼合什道:“正该如此,济妙禅师还记得道路,愿与晦清禅师执礼弟子同行引路!”
我一听,好嘛,原来这里还有我的事情呢,我不光是全程打酱油的啊。
看看晦明,见他微微点头同意,我也不说废话,跟着济妙就往后院走。
济妙说他认识路可真是不假,往后院一路走过去,噌噌噌的连一丁点犹豫都没有,该转弯转弯,该掉头提头,我也往后院走好几回了,都没他这么熟悉,这位不像几十年没来过,倒像昨天才踩过点!
感业寺的僧众和一堆日本和尚紧跟其后。
一大群人呼啦啦来到后院。
济妙看到浮罗塔,显得有些兴奋,加快脚步就要过去,可刚走了两步,一只又肥又壮的大公鸡扑楞楞从眼前飞过,搞得济妙一楞,正想再走,扑楞楞又飞过一只大公鸡,跟着就有好几只同样肥壮的公鸡排着队雄纠纠气昂昂地从我们面前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我几乎都能看到济妙脑袋顶上有乌鸦飞过了。
晦明也是一脸尴尬,正要解释,就见冯甜急匆匆从塔后边绕出来,边跑边喊:“站住,死鸡,今天非得好好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