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昆仑许仲景。
听了他和同心的对话之后,从他表现出来的立场我猜他会来找我,但原以为怎么也得是明天的斗争水落石出,蜀山会一败涂地之后才来,万万没想到,这还没过夜呢,居然就过来。
看到我们回来,许仲景上前向我施了一礼,却没有说话。
他换了件衣服,没有西装革覆,而是穿了套很地摊货的运动服,带着顶棒球帽,帽沿压得低低的发,大晚上的还带了副墨镜,要不是我现在看人大部分不是用眼睛,而是靠信息来分辨,一时还真认不出来。
顾容就没认出来,有些莫名其妙,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我示意她进去再说。
进了房间之后,艾瑞丝守在门口,而我则施展法术把房间屏蔽起来,然后才说:“许掌门,这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跑我们这儿来干什么?是昨天晚上有什么事情没说清楚吗?”
许仲景摘下帽子和墨镜,端端正正放在茶几上,然后才沉声道:“我是来请苏主任放过徐怀一次。”
我不由笑了,“给我个理由吧。”
“以诅咒暗算是整个蜀山会理事会通过的决议,就算惩罚,也应该是惩罚整个蜀山会,而不是青城派和徐怀个人。”许仲景正色道,“徐怀这个人低调保守,只是性子软了些,没有主见,被人一说就同意由青城派来执行这个计划。其实这事儿大家都心知肚名,谁执行将来出事儿了就是谁背锅,所以通过计划的时候爽快,真到落到的时候,就全都推诿不肯承担。”
我就问:“你也参加会议了吧,你当时是什么态度?”
“我投了赞成票!”许仲景很是坦然地承认,“顾大小姐发动的这次进攻,太过猛烈,针对性太强,而且个人色彩也太明显,如果想保住明天的局势不崩盘,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解决操盘人,这个诅咒会让顾大小姐体衰神弱,思路模糊,无法继续进行操盘,就算想换人,也必然能有一到两天空档,有了这个时间就可以让我缓过气来。”
“你倒是很诚实嘛。”顾容磨着牙说,一副恨不得咬人的架势,“你们真是胆大包天,连我都敢诅咒。”
许仲景道:“顾大小姐,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我们这些门派,最久远的立派超过五千年,王朝更叠见过不知多少,无论局势再怎么变动,依然屹立不倒,所以真到了真章的时候,有些世俗身份,我们还真不会放在眼里。”
顾容嗤笑道:“什么世俗身份,知道我是谁?我是苏岭的师姐,冯甜的师妹,诅咒我,也不问问他们两个同不同意。哎,这事儿你不知道吧。”
是啊,这事儿就我们三个自己知道,位高如顾容老爹,密切如鲁承志,都不知道,许仲景消息再灵通也不可能知道。
听顾容这么说,许仲景的脸色就是一变,变得有些白,勉强笑道:“这一层关系确是不清楚。我只知道顾大小姐与冯道长和苏主任关系密切,猜到这次行动有可能是苏主任幕后主使,却想不到你们居然是同门。阴阳道大不凡啊,连你这种身份都能收入门下。”
其实顾容这事儿跟已经黄摊的阴阳道没啥关系。
不过这我就不用解释了,只说:“既然知道了,那你还敢为徐怀求情,让整个蜀山会来背这个责任吗?”
“我不是来求情,而是请求您放过他,让他戴罪立功!”许仲景显然是心志坚毅之辈,虽然有这么个意外,但却对他没有丝毫打击,而是继续顺着原来的话头往下说,“苏主任您现在虽然人在山南,但已经开始布局全国,想来等鲁书让上京任职之后调你进京,山南的工作就会在全国推广,像您这样走一步看十步甚至百步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等到那个时候才仓促开始,必然是提前做好一切准备,只差一脚临门,待进京上任,便强力推开,打响打一炮!”
你想太多了,这些事情向来是我家师姐考虑的,我其实只是个不算太强力的打手。
不过这个用不着跟他说,当下不动声色地说:“然后呢?”
许仲景继续说:“您在山南的工作虽然刚刚推开,但已经可以看出初步框架,这种框架想在全国推开,像蜀山会这种大型的法师自治盟会,必然是最大的阻力,您一定会着手解决这件事情。”
我笑道:“许掌门,就算这样,你也不用太担心了,你们蜀山会资产近万亿,门下弟子从多,政商关系盘根错节,哪是那么容易解决的?真要硬扛一扛,没准儿输的就是我们呢。”
许仲景苦笑:“苏主任,如果只有政府方面的意志,由几个普通法师来主持,我一定会顽抗到底,想尽一切办法让这一次工作也像之前几次一样失败于无形。不是我夸口,我蜀山会虽然一直没有成功上京,名义上还只是地方势力,但环顾全国,有哪个门派能是我们的对手?更别提单独几个法师的力量了。政府的这项工作从根子上就会遭到大多数法师的抵制,我们只需要登高一呼,就可以得到多数响应,群起而攻之。香云观那次,挟定鼎天下的大气运,有一派之力,又有最高层的支持,开始是轰轰烈烈,但到了最后还不是消声匿迹?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这次主持这项工作的是您!”
他深深地看着我,神情有畏惧,又有疑惑,“我从未见过像您这样的人物,好像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一个月间便横扫天下,整个山南的工作都可以说是由您一己之力强行推动开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