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信局和招商局的人是来给被约谈的那些位站台撑腰的,虽然也不是什么强势部门,但比起宗教局这种弱鸡般的存在,那却又是强是多了。
两个局来的都是副局长,级别副厅,而宗教局却只是个副厅级单位,满局只有邓世方这么一个局长是副厅级,剩下的副局长都是处级。
宗教局处级的杨副局长比这工信局和招信局副厅级的两位副级局长天然在级别上就矮了一头,再加上部门太弱鸡又矮一头,平白矮两头,又确实不太占理,顶不住也是正常情况。
正好约谈的这些位都在排队打电话,我们这儿腾出点时间来,我就说:“邓局,咱们过去看看。”
邓世方立刻站起来,底气实足地说:“走,去看看,这是我们宗教局的地头,还能让他们工信局和那招商局给压在身底下?”
我说:“过去之后,不用介绍我,我先看看情况。”
邓世方立刻露出一脸心领神会的表情,“明白,明白,这是我们宗教局的工作。”
到了杨副局长办公室门外,就听里面有人在说话,声调挺高,这老楼隔音也不好,听得清清楚楚。
“杨局长,你也不用拿车轱辘话搪我,我就问一句,你们有什么权力约谈非宗教人士?看看你们约谈的这些人,都是省经济领域的重要力量,你们跟他们约谈什么?不是要打着公家的幌子吃拿卡要索好处吧!要是影响了省里经济发展的大局,谁负责?你们宗教局能负得起责吗?”
邓世方冷笑一声,推门而入,沉声说:“我们宗教局负得起责!”
屋里只有三个人,办公桌后面坐着的自然就是杨副局长,干瘦干瘦的,戴着副黑框眼镜,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虽然大夏天,但衬衫领口依旧系得紧紧,看起来少说也有四十出头,真看不出他能跟许克是大学同学,就算有些年纪差距,也不可能差得这么多吧,许克看起来也就三十左右的样子,实际年纪也不可能太大,想来就是这位杨副局长比较显老了。
虽然被人很没礼貌的训斥,但这位杨副局长脸色却是一点都没变,正慢条斯理地拿着茶杯在那里喝茶,真看不出顶不住的样子。
不过看到邓世方推门而入,他却立刻放下茶杯站了起来,明显松了口气,“邓局,你开完会了?”
“有事情暂时停一下,过来看看情况。”邓世方摆了摆手,转头看向沙发上坐着的那两位,语气淡淡地说:“富厅长,任厅长,两位这是来我这里兴师问罪吗?不知道我们宗教局这种冷衙门哪里得罪两位大衙门口的大人了?”
这语气可就很重了。
不过沙发这两位跟邓世方是平级,而且又是相对强势部门出来的,自然不会把邓世方这两句重话当回事儿,坐在那里连屁股都不有抬起来。
左边那个秃顶的胖子往沙发靠背上一靠,说:“邓局长,你这大忙人可总算是露面了,不躲我们了?还是想好怎么说了?”听声音正是刚刚在屋里发飚那位。
右边那个也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却是长了张团团的笑脸,“邓局不出来见我们也就算了,连个好茶也不给来一杯,茶叶也不给换,我这都泡成白开水了,来,来,小伙子,给我再续点水,来一趟,怎么也得闹个水饱不是。”
其实热水器就在沙发旁边立着呢,这位伸早手就能够着。
邓世方脸色一变,刚要说话,我上前一步,端起茶杯,给他续上水,双手端回去,放到茶几上,笑着说:“局长,请喝茶。”
“对嘛,这才是招待客人的态度,小伙子有前途。”团团脸厅长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么好的小伙子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来了,真是浪费人才,想不想到我们招商局来啊?”
杨副局长想把邓世方让到办公桌后面去坐,还奇怪地看了我好几眼。
邓世方却没坐,就站在那里叉着腰,沉声说:“两位,你们今天来想也不是赶巧,那就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不绕弯子。我约谈的这些位,都是有确实证据证明他们从事宗教活动,不到我们这注册备案,那就属于非法宗教活动,这一块不归我们宗教局管难道还归工信局和招商局?我们宗教局办事儿不需要你们来指手划脚,想管我们的事情,等你们当上省长再说吧!”
两个胖局长登时都火了,秃顶局长怒道:“怎么着,你们宗教局还牛气起来了,我们是为了全省经济工作的大局才来的,都是为了工作,要不然谁愿意管你们宗教局破事儿?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还不管了呢,你随便作,我看你能作了什么花样儿出来?还有,今天这事儿,我一定会向张省长汇报,你等着吧。”
团脸局长则笑嘻嘻地说:“怎么了,老邓,今天这是吃枪药了,火气这么大?我们两个来这一趟,也是好心嘛,大家都是为了工作,你这是何必呢!”
邓世方冷冷地说:“我是为了工作我知道,但有些人是不是为了工作,我就不知道了。既然你们两个在这里,那我就多说一句。这人呢,是重要是摆正自己的位置,摸良心看看头顶,我们是党的干部,不是资本家的走狗奴才,人家一个电话就能溜着巴巴过来!我邓世方虽然一辈子没什么大出息,却也看不起那些吃里扒外的人!”
这话说得可就太重了。
秃顶局长大怒,猛得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邓世方喝道:“姓邓的,你说谁吃里扒外呢!”
我一看这是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