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向吴名所预料的那样,崇祯皇帝在接到张献忠重新起兵造反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打算让吴家军出兵,这到不是担心吴家军打不过张献忠,而是担心请神容易送神难,一旦吴家军打下了湖广,这一大片的富庶之地可就再也不属于朝廷了。
在这件事上,无论是崇祯皇帝还是东林党人都出奇的保持了一直,虽然他们之间因为政见的不同,勾心斗角斗得很厉害,但在维护大明朝正统这一点上,却是不谋而合。
既然吴家军不能用,那就只好从别处调兵遣将了。于是朝廷又用八百里加急,向陕甘总兵贺人龙、川贵总兵马三刀、太原总兵王忠良、贵州总兵姚皓石和湖广总兵左良玉发出圣旨,严令他们在第一时间出兵,奔赴湖广剿灭张献忠的叛兵。
同时朝廷又任命新任兵部尚书杨嗣昌为总师,节制这五省兵马,历史在这一点上又出现了惊人的相似。只不过这个时间却整整提前了一年,也许就是吴名这只蝴蝶的翅膀掀起的风暴所致。如果吴名不卖给弥勒教十万套盔甲和兵器,弥勒教又把这些兵器和兵甲转送给张献忠,也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由此可见,凡事有因就有果。正是因为有吴名这个因,才有了张献忠提前一年造反的果。
崇祯和朝廷的大臣打算的挺好,这五省兵马怎么说也有十万人,按照以往与流匪作战的经验来看,十万朝廷大军怎么着也能打败三十万的乱匪,可是很遗憾的是,事情并不想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朝廷的圣旨一下,就如同捅了马蜂窝,各位统兵大将一看,朝廷终于要用到我了,那就把原来欠的军饷给补上吧。
如果只是让朝廷补齐欠饷还好说点,那些林林总总的安家银、开拔银,最后算起来竟然比欠的军饷还多好几倍。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朝廷要想让他们出兵,就必须先拿银子来。
崇祯皇帝是欲哭无泪,朝廷如今都穷的快要卖裤子了,上哪里找这么多的银子啊,以至于当崇祯在朝会上让大家想办法的时候,朝中大臣都呆若木鸡。
看到这种情况,户部尚书于栋梁忍不住奏了第一本:“启禀圣上,如今朝廷没有银子,各地兵马又不听调遣,单凭左良玉的一支孤军,不要说击败张献忠,就是能够守住城池也很难,这样以来湖广必然糜烂,最可怕的是,张献忠会顺长江而下直取南京,甚至威胁中都。在这种情况下,微臣觉得只有让吴家军出面,才能击败张献忠,挽救南京之危及。不使中都的皇陵遭受战火的损毁,否则大明朝亡亦。”
于栋梁话音刚落,以薛国观为首的东林党人就对之嗤之以鼻,在这些人认为,湖广打烂了,无非就是死几个老百姓,有什么了不起的,大明朝别的没有就是人多。
可是南京被攻陷,可就伤了江南富商的根本了。凤阳是朱家的祖陵,如果遭受了兵灾,可就无法向天下人交代了,所以如何既让吴家军出兵保住江南,又不让他占领湖广,这就需要费一番心思了。
一阵沉默之后,薛国观出班奏道:“陛下,张献忠这次起兵来势汹汹,锐不可挡,目前各地兵马不听调遣,也只有命令吴家军出兵了。不过,臣有句话必须说在前面,吴家军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一旦打败了张献忠,湖广之地将尽归其手,微臣的意思是,朝廷可下令吴家军在凤阳府和安庆一带布阵,阻住张献忠沿江而下即可,绝对不能让吴家军进入湖广。”
于栋梁是湖广人,听到薛国观要放弃湖广,任由张献忠屠戮,老头可是被气坏了,指着薛国观就破口大骂开了:“薛大人,你是什么意思?难道非要让张献忠把湖广烧光、杀光、抢光不可吗?如果张献忠攻陷了湖广,不出一年必定发展壮大起来,到时候再沿江而下占领整个江南,与我划江而治,我大明朝的半壁江山可就丢了。没有了江南的富庶之地,我大明朝又将如何自处?你妄为一朝首辅,为了与吴名的私愤,致朝廷江山社稷于不顾是何居心?”
“我也是为朝廷着想,如今吴家军虽然没有公开扯旗造反,但其反相已现,我们把吴家军控制在山东还来不及呢,又怎么能放一只猛虎出笼?湖广在张献忠手里,毕竟还是我们大明的地盘,朝廷无非就是少收几年赋税而已,等到朝廷励精图治,积攒起实力来,完全可以再收回来嘛。可要是被吴家军占去了,湖广可就永远也不属于我们朝廷了。”
“啊呸。”于栋梁一口吐沫吐在薛国观的脸上:“你说吴家军反像已显证据何在?如果吴家军真的要反的话,以他们的实力早就打进京城来了。他们现在不反,就说明他们是忠于皇上的,就是反了,也是被你们这些奸贼逼反的。还说什么张献忠占了湖广毕竟还是我们大明的地盘,朝廷无非就是少收几年赋税,你这是在放五谷轮回之气。就凭着你们这些人,处处给皇上掣肘,我大明朝什么时候才能积攒起打败张献忠的实力来,难道一百年积攒不起实力,就要让张献忠祸害湖广一百年吗。”
于栋梁转身向崇祯跪下来:“老臣请皇上下旨,斩了薛国观这个奸臣的狗头,以正朝纲。”
原来薛国观就和于栋梁因政见不同不对付,只不过没有像今天这么公开撕开脸皮,两派的大佬赤膊上阵,下面的小喽罗自然要呐喊助威,一时间朝堂上可就乱套了,有互相揪着脖领理论的,还有互相吐吐沫的,更有甚者嫌辩论不过瘾,干脆在朝堂上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