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栋本身就有点瞧不起宋学朱这个迂腐文人,刚才又让他跪在地上那么久,心里当然不会舒服了。(..首发)听到宋学朱的话后,只是在鼻子里哼了一声,没等宋学朱让座,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花梨木做成的椅子被他压得吱嘎直响,就好像要散架一样。
尽管杨国栋的动作很失礼,但宋学朱依然要保持他一种巡抚的威严,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慢悠悠的说道:“杨总兵不在登州府操练兵马,跑到济南府来干什么了?”
“巡抚大人,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我也不愿意千里迢迢的跑来济南府,可是兵部有令让我来剿匪,咱也不能不听吆喝不是吗?”
被杨国栋顶了一下子,宋学朱一头火起,如果是在往年那里容得下这些武将这么猖狂,早就拖下去打他的板子了,可是现在流民四起,朝廷对武将的约束力越来越低,一旦发生了争执,朝廷也只会对他进行安抚,说不定还会下文训斥自己,宋学朱就像吃了一只苍蝇,尽管心里很恶心,也只能忍下去了。
“既然你有兵部的公文,又是来济南府剿匪的,那就按兵部的公文行事吧。不过,我希望你约束好手下的兵丁,不要袭扰济南府的百姓。”
原来宋学朱还准备在杨国栋和吴名之间斡旋一下,现在想的是赶紧把这个瘟神给送走了,至于吴名的死活他可就顾不了那么多了,虽然吴名给自己送来了五万两银子,但也用不着因此而得罪了一个总兵。
宋学朱想的是息事宁人,可是没想到杨国栋接下来的一句话又把他给噎了个半死:“如果巡抚大人能够拨下来充足的粮饷,我手下的五千儿郎也不会做的太过分了。否则我也不好约束的太紧了,总不能让兵丁们饿着肚子去打仗吧。”
“你……”宋学朱的脸瞬间涨的通红,指着杨国栋的手也微微的颤抖着,有心想把杨国栋当场拿下,可他又确实不敢,一旦杨国栋的手下哗变,就凭着宋学朱手下那三千个府标营的兵丁,是绝对压不住这些骄兵悍将的。
唉,宋学朱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作了几下深呼吸才压住了心中的怒气,如果他此时有足够的势力,绝对会把杨国栋拖下去砍了头的。
“如今盗贼四起,老百姓嗷嗷待哺,朝廷又催缴粮赋,巡抚衙门也难啊,不过,既然你们是奉了兵部的命令来剿匪,粮草我们还是应该拨给你们的,这样吧,你先回去,我和下面的人商量商量,尽量拨付一些给你们。”
拖字诀是官吏们的不二法宝,杨国栋虽然是个武将但也知道官场上的这些猫腻,反正大营里还有点粮食,实在不够了,还可以抢夺那些老百姓的,如果明天宋学朱不给我拨付粮草,那就别怪我下黑手纵兵劫掠了。
“谢谢大人!如此末将就告辞了!明天最好能给我的大军拨付一千石粮食,顺便再把欠我们的一年零三个月的军饷拨足了,否则我也弹压不住手下的兵丁。”
没等宋学朱讲话,杨国栋就大步走了出去,宋学朱愤怒了,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只听到啷一声响,他用了多年的官窑瓷器就粉身碎骨了。
“东翁,”毛师爷从隔壁的房间里走了过来:“这个杨国栋太跋扈了!”
也许是摔了一个心爱茶碗心疼肉疼,宋学朱咧了咧嘴:“杨国栋岂止是跋扈,简直就是该杀,仗着手底下有一万人马竟然敢不把我这个巡抚放在眼里。”
看到把宋学朱的火给拱上来了,毛师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得意:“东翁,是不是要拜折子参杨国栋一本?”
宋学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折子好拜,但却不一定能够参倒杨国栋,这个人和兵部侍郎王敏锐的关系极好,两个人已经形成了一种一荣具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而王敏锐又是圣上眼前的红人,听说圣上有意让他出任兵部尚书,你认为我还能参倒他吗?”
“我们可以走王公公的门路啊。”
宋学朱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与王公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联系,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打扰他。”
毛师爷点了点头,他知道宋学朱说的话很对,虽然这些年宋学朱前前后后给王公公送了不下五万两银子,但是这种纯金钱建立起来的关系,一旦宋学朱用了一次,今后可就不好使了。
“大人,还有个办法,杨国栋这次进城剿匪虽然奉的是兵部的公文,但并没有圣上的旨意,属于未奉圣旨私自出兵,圣上知道了这件事情,王敏锐也会受到牵连的,他受到牵连,杨国栋还能好了吗?”
毛师爷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宋学朱,对付王敏锐和杨国栋并不需要动本参他们,而只是把这件事情让圣上知道就可以了,以崇祯那个多疑的性格来看,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肯定会下令彻查的。
“准备纸墨,我要给张至发张大人写信。”
张至发是内阁首辅,更是东林党人,为了阻止王敏锐上位,这一段时间绞尽了脑汁,如果听到王敏锐未奉圣旨私自给登来总兵下文,让他去济南府剿匪,就等于亲手给他送上了一个炸药包,一旦圣上知道了这件事情,还会有王敏锐的好吗?
宋学朱越想越高兴,这样以来,他就可以借此牢牢抱上首辅大人的大腿,王敏锐又和王立山是同窗好友,杨国栋又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树倒了猢狲还能不散吗?
就在宋学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