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老被他们缠磨的头疼不已,举棋不定,这时又听秃鹰道:“东老,梦熊已经不是往日的少女了,她是大秦帝国的公主。她的一举一动自然有无数双眼睛看着。要是她在回国前和男子相会的绯闻传出去,那可怎么是好啊……”他顿了一顿,低声道,“名声要紧啊……”
东老一想,觉得他说得有理,便转而像劝说梦熊。
然而当他目光扫过梦熊之时,他瞳孔不由一缩,却见梦熊无声的哭了起来。
她的泪水顺着白皙的双颊流淌而下,双眼都哭红了,娇俏的鼻子一耸一耸的。
她撇过头去,维持着女孩的自尊,不愿让他们看。
那样子,仿佛一朵狂风暴雨之中的花,不堪其重,脆弱的无以复加,却不屈服。
然而,面对秃鹰的喋喋不休,她却并没有再说一句话。
东老心中一疼,不由警醒起来,于是心中下了决断。
他狠狠的将狼头杖在地上敲了敲,对秃鹰粗声道:“你不用再说了!公主让你和李将军马上赶去佑秦军镇,你听不见吗?”
秃鹰一呆:“我……”
东老一字一顿的用他那独特的尖锐又阴柔的嗓子问道:“你这奴才,要忤逆公主的意思吗?”
一股庞大的威压猛然压向秃鹰。秃鹰顿时心乱如麻,脸上一片惨然。
秃鹰看着哭泣的梦熊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于是心灰意冷骑上马,领着大队人马走掉了。
“别哭了,我的小公主……”东老掏出手帕,巍巍颤颤的擦拭着梦熊的泪水,“你一哭,老奴心里也不好受。”
梦熊哽咽着道:“东爷爷,只有你对我好!”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以为那些奴才都不将你放在心上。不过啊,秃鹰完全是为了你着想。一入宫门深似海,他是不想让你留下把柄让别人抓住。”东老慢声慢气的劝解道。
“我又不是皇子,哪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梦熊一愣。
“宫廷之险恶,老奴难言其万一。公主日后要处处留心了。”
说完,东老又怕说的太重,吓到了公主,于是慈祥的一笑,补充道:“不过公主也不必太过担心,老奴自幼入宫,这宫中的勾心斗角早看的七七八八。老奴定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
“多谢东老。”
东老皱巴巴的老脸上浮现出慈祥的笑容:“快去吧。那小子要等急了!我到车里等你。”
梦熊见太平在远处眼巴巴的焦急的看着自己,不由心中羞涩,脸上却故作大方镇定的道:“好,我去去就回。”
她将东老扶上车,就见太平遥遥向西一指,示意到那边说话。
官道西边是一个斜坡,斜坡上生长着一些歪七扭八的树木,再向下是一条河流,溪水潺潺的蜿蜒而去。
太平已经走下去了,梦熊扭捏一下,回马车拿了点东西,这才跟过去。
虽然官道上已经空无一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梦熊却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羞涩。
就仿佛要去做一件坏事,尽管别人都不知道她要去做的,然而她自己就先受到了良心的谴责一样。
就这么一小段路,就足以让她脸颊红透,一直红到耳根子了。
然而,再度看到太平的形象之后,梦熊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顿时百花绽开,明艳绝伦。
太平不禁一呆,又侧目看了看水中自己的狼狈倒影,自行惭愧之下,不由尴尬一笑,摊了摊手:“我若是走官道,只怕天黑也赶不过来,所以也不管是树林还是悬崖峭壁,只好一路冲过来了。再加上我刚入先天,还没掌握飞行的诀窍,难免磕磕碰碰多了点。”
小娘子一笑之后,尴尬顿消,反而恢复了正常。
她听太平说了其中的艰难,心中十分感动却不愿表露,只是有些不满的撅起嘴巴来:“你怎么变成小乞丐了?还不快洗洗?”
太平蹲下身子,一面掬起清水洗脸,一面调笑道:“怎么?小乞丐来送你,你很失落?”
梦熊被说中心事,消退的红晕又涌了上来。
没见到太平的时候,小娘子其实心中多少有点憧憬他们的见面,那时候,她觉得他们的告别会像话本戏剧中那些才子佳人的告别一样,凄婉而浪漫。
这一幕将会成为她那平淡青春之中的一个深切的句点,将会在她未来午夜梦回的时候,被自己反复想起,仿佛思量。
然而,却没想到,憧憬中的白马王子,居然变成了一个狼狈的乞丐。
太平洗净了脸颊,又将衣服掸了掸,整个人便清爽了许多。他站起身,潇洒的甩了甩头发,对着梦熊灿然一笑:”怎么样?是不是很像你梦见的白马王子?”
梦熊见他头发依旧蓬松散乱,却如此骚包,吃吃笑着,却道:“自知其美不知其骚也!”
太平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了:“你骂我?”说着,便张牙舞爪的要扑过来。
梦熊笑着告饶:“你都是先天高手了,现在,我可打不过你了。”
太平见她笑的温婉,于是眼神热烈的看着她,再无遮掩的吐露心声:“不,我这一生,永远都是你的手下败将。”
梦熊仿佛吃了一个青柠檬,心中有着丝丝的甜蜜和丝丝的涩意。
只是她甚至此刻越是甜蜜,下一刻便越是痛苦,于是故意偏离话题,对他招招手,“你来这里坐好,我来帮你梳头。”
“梳头?你连梳子都没有……”
她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幕,于是变戏法一样的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