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命的是,弄巧成拙让宋军抵达西平府,一旦有失大势已去,李仁孝不再有任何犹豫,立即让察哥主持军务,任得敬赶赴怀州,紧急武装一批丁壮,把那些负担转为正兵,罔存礼也立即赶赴省嵬城,做好迎战准备。
当然,他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事,用极为卑微地口气,向大金上表称臣,请金军南下支援。
“还需要向南朝请和,我看热辣公济最为合适。”任得敬悠悠来了句。
李仁孝非常认同,就算宋军攻势猛烈,他却并非没有一搏之力,该请和的还需要做。
最后,幹道冲无不忧虑地道:“陛下,濮王祸乱让大将心惊胆战,息玉利理不可不安抚啊!”
此时,王秀已经离开沙门岛,一路悠哉地向开封行进,来自西北的战报自然送上。
“先生,形势一片大好,还是催促曲太尉加快进兵。”宗良情绪好了许多,眼看官塘的形势,不免联想非非。
“哎,岂是那么容易的,兴庆,哦,兴州是党项人的老巢,背靠贺兰山,东临大河,易守难攻啊!”王秀摇了摇头道,并不主张快速进攻坚城。
“我三路并举,西路截断他们左右厢,中路直抵腹地,东路歼灭左厢主力,再北上省嵬城,大事可定,决不能在徘徊犹豫。”宗良说的极为兴奋,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王秀却不以为然,淡淡地道:“虏人在天德军,可是有六七万兵马啊!”
这话说的,宗良哑口无言,金军在田德、河清、金肃各军州驻扎重兵,可直接从府州路打击宋军,也可以趁宋军激战省嵬城,来个釜底抽薪,战争主动权掌握在别人手中。
尽管,王秀所谓的六七万人并不太精准,却也大差不离了,至少西侍军司估算,金军的马军达到四万,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凭借对方的强悍,一旦介入战争,对宋军来说无异于真正的考验。
“兀术和张启元好算计,我们打来打去,看是胜券在握,其实主动权依然在他们手中。”王秀轻轻一叹道,有时候,战争事态并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他已经对战场做了规划。
曲端的停留显然也和他一致,为了防止金军可能的介入,把整个东路大军当成屏障,保障中路的突破。
宗良很不甘心,沉声道:“就算虏人猖獗,只要我军拿下省嵬城,他们也无可奈何。”
“关键是你拿下来时候,人家就要出手了。”王秀瞥了眼宗良,他非常担心金军的干预,现在是灭亡夏的关键时刻,恐怕女真人和张启元,都是洞若观火,人心最难算计,就算他和曲端有万全准备,却不知别人会怎样。
“好了,相信曲正甫心中有数,左厢还有相当力量,息玉利理是关键,我们要做的是拖延时间,为他们创造机会。”
宗良心有不甘,却不能不承认王秀正确,要拖延金军可能的进攻,只能增兵西北或北上,没有别的办法。女真人可以接受党项人失败,却不能接受党项灭国,这是底线问题,并不以金银或是土地可以摆平的。
“我要给曲端个底线,必须要拿下灵州,只有拿下灵州,才能彻底奠定战局胜负,让虏人投鼠忌器。”
王秀并不是干涉前方军务,更不是妄自言论,他是根据军事理论来判断的。如今,邵兴实际控制凉州,基本上断绝甘州、沙州等地东援道路,宋军又击溃左厢主力,占据了东部五州,党项人陷入内线的挣扎。
西平府,应该是灵州的战略地位凸显,成为党项人内向防御南部最重要支撑点,一旦被攻破了,省嵬城的重要性便会下降。宋军主力可以横跨盐州至静州的沙棘,以西平府为进攻据点,展开对兴庆的进攻,还不需要担忧被金军袭击。
“你立即草拟一封官塘,传檄北侍军都司,要四大行营整军备战,给我越高调越好,让各大小报竞相传出去。”
宗良撇撇嘴,那也就是虚张声势,给河北河东最大压力,让虏人忌惮不敢有大动静。
却说,萧合达归顺,解潜调动大军西进,并派遣王择仁率地六十三旅镇,由八千乡军配合,展开对地斤泽的全面进攻。
宋军自夏州北上,一举攻占安庆泽,击溃夏军残部的抵抗,王择仁也是一员勇将,他尾随夏军北上,直驱黄羊坪,就算无法调动主力,也是攻势猛烈,气吞万里如虎。
之间,发生几场规模不算大的遭遇战,被他一一地击败,夏军残部战略空间不断被压缩,只能步步退向地斤泽。
不能不说,地斤泽是非常独特的,当年李继迁惶惶如丧家之犬,不得不抛弃家眷,率精锐逃入这片绿洲。经过休养生息,才重整旗鼓杀出攻占灵州,逐渐成就了大业。
拿下地斤泽,不仅具有重要军事价值,还有相当的政治意义,既能威慑女真的河清军、天德军,又能终结党项人的神话,彻底稳固夏东部局势。
不然,地斤泽在夏军手中,对整个宋军东路防线,那是一根难受的锋芒。
不过,曲端并没有要求解潜发动大规模攻势,相反却传檄调回奇袭的部分马军,并从东路抽调两万乡军,加强对西平府的攻势。
有西侍军第六行营的接防,天武军被解放出来,直接驻扎在铁门关外,对息玉利理进行威慑。
天不顺人愿,夏北部发生几次大的地牛,由于战祸纷争,大量青壮年征签,定州、怀州等富饶之地粮食减产,发生了不小的饥荒,不少人聚会反抗官府,已经有爆发暴乱的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