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有李清照、有琴莫言陪伴,消磨漫漫长夜,朱琏兴致非常好,她轻轻抿了口冰镇西瓜露,放下手中玉碗,淡淡地笑道:“游人整夜莺歌燕舞,累不累啊!不如精舍中纳凉自在。”
李清照也放下玉碗,笑眯眯地道:“人,各有活法,娘娘觉得精舍安逸,有人却说游乐精彩。”
朱琏秀眉绽放,玩味地看了眼有琴莫言,道:“郡国夫人怎么看?”
有琴莫言仍在细细品尝西瓜露,闻言恋恋不舍地放下玉碗,惋惜地道:“娘娘,总要等妾身吃完再说,冰化了味就淡了。”
“呸,谁不知道你家的钱,都能把大江给断了,还能在意这碗西瓜露。”朱琏领会有琴莫言的幽默,索性也打趣。
“娘娘,这可是贡品,再有钱也吃不到的,不多吃几碗岂不是吃亏。”有琴莫言笑眯眯道,这话说的相当有水平。
王家家大业大,王卿苧号称天下巨贾,行当了私下承认,世间女子富足,无人能与她比肩,这就犯了某些忌讳,必要的低调是存身之道。尽管,她明白王秀和朱琏的关系,有些姿态却不得不做,也算是给外人听的。
“好了,待赶明我让人给你家送些,让郡君她们也尝尝。哦,对了,还有钟山女斋,也让那些女学生尝尝。”朱琏显得很受用,简直大方到极点。
李清照却赞叹地看了眼有琴莫言,暗叹王秀有一位贤内助,要说简单的几句话,简直是绝妙无比。
王家有钱,这厮天下人都知道的,却也没人拿出来说事,人家都是发迹前积累的财富,完全是正当生意,却为何要谨慎万分?这就牵扯到财富和权柄。
无论是财富还是权柄,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发生质变,对皇权产生威胁,王家的财富和权势,的确给皇室巨大的威胁,这是她以外人眼光看到的。
以王家的财富和权柄,皇宫有的他家有,皇宫没有的他家也有,这就是为人臣者的大忌讳。有琴莫言很巧妙表达,王家有钱有势,却仍然无法和皇家相比,这是避祸的灵丹妙药,不能不让她对有琴莫言高看几眼。
“还是娘娘有心,臣妾倒是沾了郡国夫人的光。”李清照和朱琏是老熟人,逐渐成了闺中密友,却还要谨慎一二,有事开些玩小心思地玩笑,还是必要的。
“居士好一张巧嘴,分明是多要些,让女娃子们多尝点美味,还说的那么好听。”朱琏禁不住笑了,能和密友打趣取乐,也是她生活中不常见的,皇太后说的好听,其中的苦楚谁人能知?
“对了,那位叫周箐的小娘子,设计的装具怎样了?”提到女斋的学生,朱琏想起周箐。
“娘娘还不知道?箐箐已经设计出来样品,得到兵部诸公认可,前几日由军器监发了三千套单子,并买下她的设计。”李清照为女学生成就自豪,谁说才藻非女子之德。
“很好,一位女娃能做到这步,真的很不容易。”朱琏不免赞叹地道。
“箐箐竟然把大半钱财,捐赠给了居养院,由银行代管每年用利息发放,说是相公经她手缝制,收个功夫钱就成。”李清照不失时机地来了句。
“哦,真是老实孩子,难得她深明大义,却不能让她吃亏,该赏赐的还是必须。”朱琏眸子一亮,却有几分感慨,三千装具不算多,却也不算少,而且买下设计,绝对是一笔不菲收入,很少有人能放弃的。
话说,王秀已经开始有意识保护专利,皇宋工商各项律例上,明确规定发明人对拥有物品外形、技术的所有权,任何未经允许仿制都是非法,要受到律法的严惩。
兵部给予周箐设计的金钱,等于把她的设计买断,这可是一笔大的收入,还能每年从军器监收取专利费用,期限为五十年,按照每件装具定钱,绝对是不菲的财富,足以让人成为富甲一方的大财主。
李清照也不能不叹息,周箐这孩子带头捐钱,在书院起了很好的作用,毕竟是四千贯的钱财,不由地道:“恐怕这孩子,不会轻易接受。”
友琴莫言瞥了眼朱琏,赞叹地道:“这些都是自己的辛苦钱,就算是全要了人家也不会说话,可见这小娘子高义。不过,这是朝廷诸公的事,他们自有论断,让殿中省先给她个女史。”
李清照轻轻颔首,女史是正九品女官,却也是内命妇,总归有个好的出身,今后也能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当下道:“内命妇自然是好,外朝也要给予褒奖才是。”
“这倒也是,两府,也不能让人白出力不是。”朱琏笑眯眯地应允,却又道:“对了,相公近日可有家书?”
“娘娘别提了,哥哥东西南北的乱跑,恐怕把家里的老小都忘了。”友琴莫言说的幽怨,却哪有半点怨恨。
“相公也太不像话了。每个月奏章倒是不少,怎么把家里给忘了。不行,我得去道懿旨说说他,不能因公废私。”朱琏黛眉微蹙,有几分生气地道。
但是,她的心中却有几分小欢喜,王秀发来的官塘,多是在外的山川风俗,竟然还专门以密奏方式,给她发了五六分私信,似乎对她的重视高于家中女人。
李清照似乎下了决心,犹犹豫豫地道:“娘娘,臣妾有句话,不知该问不该问?”
朱琏忙收敛心思,笑眯眯地道:“居士但讲无妨,这里又没有外人,权当姐妹闺中知心话。”
李清照又看了眼友琴莫言,低声道:“娘娘,王相公身处留都,那就应该以边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