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来到了船舱顶层的阁楼,闪入眼睑是一道亮丽的素衣背影,停住脚步默默地在看。
一旁的女官见王秀上来,想要出声提醒,却又不敢,只能垂首站在一旁,甚至轻轻地颤抖,显然是很怕的样子。
那道身影似乎察觉有人在身后,轻轻转过身来,展现那绝美的容颜,赫然是李仁孝的皇后罔氏。
王秀脸色不改,温声道:“快到行在了,夫人可好?”
路上几次接触,罔氏一直被王秀称呼夫人。这个时代的夫人,可不是老婆的意思,而是对上层贵族妇人的尊称,严格地说是对郡国夫人之上贵妇称呼,就如同汉代夫人,那是专指宫廷仅次于皇后的封爵贵妇,相当于现在的妃子,一点也马虎不得。
“多谢相公一路关照,妾身倒也未有不便。”罔氏回答的很客气,却也是拒人千里外的冰冷,却透着优雅地教养。
“这样就好,西平王战没,在下也是非常意外,官家早就为他准备了宅院,恩赐良田万亩,可恨天不遂人愿,让西平王陨落虏人手中。”王秀是张着嘴说瞎话,只是不这样说又能怎样?总不能说李仁孝死在邱云手中。
“男人的事情,妇人并不知道,陛下作为大夏的青天子,能战死沙场,也无愧列祖列宗,至于殉难在谁人手中,并不是很重要。”罔氏对王秀的说法很不感冒,也不愿承认这种说法,她身临其境,是知道当时情形的,王秀的话也就骗骗自己罢了。
王秀尴尬地笑了,捏了捏鼻子,有几分心虚地道:“也罢,是已经过去了,人总要活下去,不能缅怀过去。”
“相公说的是,是应该活下去。”罔氏幽幽一叹,不再去看王秀,出神地望着滔滔东去的江水。
王秀深深地看了眼罔氏,向滔滔江水一瞥,作为大宋行朝的俘虏,罔氏几乎不可能获得自由,此生都要在朝廷监控下生活,逢遇大庆还要被拉出来,也就是李仁孝战死,算是彻底解脱了。
如果,罔氏有了决断,他也不是不能成全,是有点残酷,却也未尝不是解脱的法子,要是换成蛮族,恐怕罔氏就是想一了百了,恐怕也有心无力。
“相公,救救我家娘娘。”女官见王秀有恻隐脸色,又要转身离去,似乎鼓足了勇气,急忙跑过来跪倒在王秀身边。
“回来。”罔氏不敢相信,睁大眸子惊讶地看着女官。
“哦,怎么救?”王秀看着女官,并没有任何波澜,为主求情太平常了,早就无法打动他的心情。
“求相公。。。。。”女官不知说什么是好,对啊!怎么救,罔氏是大夏皇后,对大宋行朝来说,那是叛逆人的女人,既然灭了叛逆,那对方的家眷就是胜利品,别说宰相了,就是天子也不能率意。灭国君主的后妃和叛逆不同,天子可以纳灭国后妃,却不可能纳叛逆妃嫔。
“好了,赶紧回来,不要再说了。”还是罔氏看的明白,黛眉微蹙地呵斥。
“相公。。。。。”女官不知说什么是好。
“好了,起来吧!”王秀轻轻一叹,看着罔氏尤为同情,却也仅仅是同情,大是大非上,除非罔氏有决然的决绝,他绝不会伸出援手,当下冷淡地道:“要么好好活下去,要么。。。。嗯,京口瓜州一日路程,可要想好了!”说罢,深深看了眼罔氏,目光有几分不忍,更多的却是敬重,默默地转身离去。
“娘娘。”女官起身望着罔氏,充满了委屈,却哪里知道王秀的意思。
“好了,你下去吧!相信,王相公会善待你们的。”罔氏凄绝美丽地一笑,再也不去看女官,而是静静地眺望江水。
女官却不能听出有异样,站在罔氏身旁不知所措。
王秀回到了官舱,却见宗良跟了进来,也没有理会,心中闷的要命,端起茶品了口,长长舒了口气。
宗良神色犹豫,轻声道:“先生,明天就到行在了,西平王夫人,还是严加看管好。”
王秀瞥了眼封元,重重放下茶杯,淡淡地道:“一个妇人能做什么,不要大惊小怪的,没事就去歇息。”
宗良欲言又止,只能摇头退下。
王秀深深吸了口气,重重地吐了出来,胸中觉得很闷,完全没有灭亡夏的快感,眼看映出罔氏孤独无助的身影,不知心中是怎样的酸楚,自古红颜多薄命,是怜惜还是同情,说不出道不明。
从罔氏让他想到了秦献容,情形何其的相似,又是何其的苦楚,才有了他怜惜的心情。
最终,还是苦涩地一笑,体会出罔氏的哀伤心情,慢慢度步到窗前,静静地看着滔滔江水。
河西,岳飞以河西军都指挥,接任第九行营都统制,全盘接收河西、河湟两路的军务,他对第九行营进行了整编。
云捷军撤回河湟路驻扎,藩落、河西两军驻扎凉州、甘州,又选拔凉州、甘州汉家子弟,组建凉州、甘州乡军部队,并把他们和来自熙河、秦凤的乡军混编。
活女趁着宋军无暇西顾,集结部队向沙州进攻,妄图彻底解决夏最后的势力,免除自己的后顾之忧,也能增强和宋军对抗的本钱。
很可惜,夏军表现非常顽强,西平军都统军没罗毕拼死抵抗,绝不向女真人投降。
三危山之战,活女派出的万余马军,连同上万步军,被没罗毕设伏,打的兵溃如山倒,马军遭到重创,战死千余人,狼狈逃入西州,步军全军覆没,偷鸡不成赊把米。
金军的失败,让活女很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