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是老奸巨猾之徒,岂能被几罐迷汤糊弄了,他不相信赵柔嘉能对抗王秀。先不说王秀势力如日中天,就说那份沉稳的气度,后发制人的狠辣,就让人心中发颤,要不是为了两府,不是王秀毁了她的前程,就压根不愿参合。
更可怕的是,王秀和李纲分别是两派主流势力领军人物,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和利益,更有着压倒性的优势,绝非赵柔嘉能抗衡的,连天子也会觉得棘手。
“万俟大人的看法?”赵柔嘉见万俟禼不言不语,不由地暗骂声老狐狸。
“等,还需要继续等。”万俟禼的声音很低,他绝不认为能和王秀对抗,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待,寻找王秀的破绽。
“等?简直是玩笑,可知一旦北伐成功,他的地位再无人可撼动,到那时就是代天子篡位,无人能够有力回天。”赵柔嘉忍不住怒火反驳道。
万俟禼淡然一笑,掩饰内心最真实想法,他并不关心天下是谁的,倒是在乎自己的权势富贵,封公荫子,扬名后世,赵柔嘉说王秀会谋朝篡位,他却有不同看法,或许王秀有能力去篡位,看情形却倾向于做曹操,这点却和赵柔嘉不谋而合,只是他们却不会说出来。
李琮瞥了眼万俟禼,尖着嗓子道:“主主所言极是,自从内外朝分治,王相公就操纵外朝政务,现在到了扶持监国,恐怕官家要成太上,娘娘反倒不闻不问,奴臣百思不得其解”
“大伴慎言。”赵柔嘉不满地瞪了眼李琮,这厮简直就是搅屎棍,她非常不满朱琏和王秀的关系,也能看出点猫腻,却不代表任由奴臣去说家事。
李琮眼皮子一跳,赵柔嘉那瞬间的杀机,让他感觉有点后怕,自己再怎么混也是赵家的奴臣,决不能等同万俟禼,人家可是士大夫,本就有资格议论皇室。
“大长公主,时局稳定,断不能贸然行事,还是要官家起来坐朝,才能有机会扳回一局。”万俟禼也看不上李琮,阉寺就是阉寺,不学无术又目光短浅,竟然在谋划王秀的同时,把朱琏也带进去,简直就是该杀。
薛归义一脸的不耐烦,颇有几分雄壮地道:“长公主有事吩咐,我定然誓死相随。”
万俟禼翻个白眼,暗骂不知深浅的莽夫,区区御龙骨朵子直,就算全部是死士,也不过百余人罢了,能掀起什么大浪,不过是贪图公主美色的无耻之徒,还在这里呱噪,要是放在他身为御史中丞时,连理都不会理对方。
赵柔嘉平静如斯,看不出任何的变化,淡淡地道:“太尉忠心我家,官家必能体察。”
“这是末将本份。”薛归义嘴里说着,目光却落在那绝色倾国的脸蛋上,恨不得就搂入怀中。
赵柔嘉岂能不知薛归义心思,却妩媚地笑了,她需要这厮为她所用,必要的宽容还是要的,让对方欲罢不能是最有利的。
万俟禼真的有点牙疼,很不屑薛归义的丑态,沉声道:“长公主,官家可能上朝?”说着话,目光却转向李琮。
“官家很好。”赵柔嘉淡淡地道。
李琮点了点头,轻声道:“官家身子尚弱,却不像外界传言那种不堪,只是娘娘那里。。。。。”
赵柔嘉看着万俟禼,这厮是败在王秀手中,却还是有能力的,让她颇为倚重,李综的话被她刻意避开。
“还须从长计议!”万俟禼也拿不准主意,觉得还是拖延为好,不要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薛归义瞪了眼万俟禼,非常不满这厮的犹豫,既然大长公主说了,还那么磨磨唧唧,简直就是酸腐措大,这种人也能做到御史中丞,老天真是瞎了眼。
“也好,待我见过官家再说。”赵柔嘉淡淡地道,算是下了逐客令,薛归义再不舍得走,也不得不起身告退。
待他们相继而去,赵柔嘉自己坐在厅子内,一个身穿蓝袍的中年转过屏风,脸色苍老无须,看是宦官无疑。
其实,枢密院主持的兵棋推演,已经进行了十天,针对北上可能发生的变数,有针对性进行推演,知枢密院事朱胜非、同知院事赵鼎主持,具体的操作还是武将,尽管他们政见不同,却不妨碍齐心协力,毕竟是家国大事,容不得别样心思。
就在去岁,禁军高层进行了大调整,杨沂中任枢密院都参军,曲端任枢密副都参军,王渊任殿前司都指挥,张俊任侍卫马军都指挥,解潜任侍卫步军都指挥,王彦任北侍军都指挥,邵兴任西侍军都指挥。
王彦却因有病在身,由副都指挥岳飞、韩世忠赴行在。
他们对战争的指导分歧很大,争辩尤为激烈,北侍军兵力分配,北侍军和西侍军的作战区域都是重点,殿前司不识时务地插了杠子,殿前司副都指挥高平要划定单独战区,供殿前司大军作战,要求独立性比当年西北战事还高。
也是在去岁,禁军职事官阶又做了小规模调整,从原本的高品稍稍下调,枢帅、殿帅皆为从二品,使副为正四品,侍卫司和侍军司五大帅由正三品将为从三品,使副为从四品。这就是说,高平的官阶接近五大帅,成为军中强劲实权人物,他的话相当有份量。
不过,殿前司单独成立战区,这下子可算捅了马蜂窝,绝对是虎口夺食,岳飞、邵兴大为惊怒,纷纷驳斥高平的狂妄,连曲端、解潜也很不满,要不是杨沂中牵制,恐怕殿前司会承受不住压力。
曲端也就是个性缺陷,才没有正任都参军,地位被王渊超越,被不少将校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