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战场上,那些步卒更不堪了,车弩的强烈震撼,非血肉之躯能够抵抗,没人愿意主动上去送死,只是呐喊着作态,让卸甲的宋军重步兵捡了大便宜,他们的队形逐渐凌乱,不顾一切地奔逃,显然是最脆弱的时刻。
要是有千余人反应过来,鼓足勇气冲上去拦截,估计二十旅镇在劫难逃,可惜车兵下马威把他们打糟了。
术列速双眼冒火,要不是宋军车兵的抵达,他铁定的灭了铁林军重步兵,愤然下大吼道:“没用的东西,给我全部压上去,不能放过他们的车兵。”
封元也是目光严峻,那些马军突然加紧攻势,车兵压力剧增,再打下去恐怕坚持不住了。
但是,二十旅镇必须要营救,这些重步兵可是坚守的本钱,哪怕就丢弃了甲仗,只要有人在就能重新武装,全部被歼灭了,那可就损失大了。
却说,天武第七旅镇发动了决死反攻,连郦琼也为之感叹,任谁都能看出,第七旅镇是自杀行动,这种义薄云天的舍身精神,不是随便能选择的,姑且不说他人,他就不能。
但是,他同样明白决死进攻的意味,这将爆发出超然战斗力,很可能能击破重重围困,粮草可都在城中,决不能半点闪失,立即下令自己的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反击,甚至把老本千余骑压上去,再也不藏私了。
随着南北战事必然的爆发,歼灭了宋军河东行营,部众损失了还有机会补充,要是自己打败了,导致整个河东的失陷,恐怕不死就是万幸,压根不可能再度崛起。
第七旅镇面临的压力可想而知,他们完全是攻击队形,再也不做任何的防御,目标直驱县城。
张琼冲在队伍的最前方,斩杀了一名金军将校,战马被强劲的弩箭射倒在地,整个人被掀翻在地上,几乎是骨断筋折,他的卫士立即抢过来营救,金军也不甘落后,两支队伍疯狂地碰撞,相互地碾压,彼此地厮杀,搅动着血腥的灰尘。
张琼并没有死去,他悠悠地转醒,想要挣扎爬了起来,却哪里能如愿,只能抬头看去,却被一名卫士馋了起来,又两名卫士拖着他。
眼看战场上一片凌乱,不断有人倒下,一个又一个遭到屠杀,一些卫士死死守在他的周边,想要说话却胸中剧痛,显然是肋骨断了,全身沉重的铁甲,让他喘不过气来,真想让卫士抛下他逃生,自己则好好地睡一觉。
可惜,他们并没有生路,几十名金军步卒扑了上来,带着鲜血的利刃,已经到了他的眼前,卫士在竭力地抵抗,却又惨遭无情杀戮,他已经无能为力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任由长枪狠狠地插入身体,这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竟然没有钻心的疼痛,更没有太多的疼痛。
正当他双目遽然圆睁时,一道锐利地刀光闪过,他的眼前一黑,硕大的头颅滚落尘埃。
张东没有去看张琼,更不去想其他人的生死,既然做出决死打算,就要有必死的觉悟,半点时间也不能耽搁。没有人能够帮助他们,完全是为袍泽的生存而战斗,说不上是豪气云天,却显得难得悲壮。
张东策马横刀奔驰,大喝着斩落四五名骑兵,一个人直透密密麻麻的金军马军人群之中肆意砍杀,他所过之处人头飞落,鲜血四溅,没有人能够在他刀下幸免,双眼布满了条条血丝,全身甲胄溅满鲜血,无人能阻挡其锋芒半分。
金军源源不断地围上来,第七旅镇的吏士奋勇无比,却越打越少,队形散乱到了极点,不断有部队被分割包围,让他越发地丧失了理智。
挚旗被强弩射杀战马,旋即被步卒围殴刺杀,他丝毫没有在意将旗失落,就算知道也无可奈何,将旗失落和全军覆没是必定的,第七旅镇的裁撤也成为必然,就在他成全袍泽时就注定了。
张东的拼杀,让金军也深深地震撼,应该说是第七旅镇决死精神,激发了金军的血性,他们以数倍兵力,不断地逼近厮杀,让两军缠斗一团,完全没有了章法。
面对第七旅镇的疯狂突击,郦琼不得不出城节制各部,以免被疯狂的宋军打乱部署,当他看到张东左右拼杀的豪迈身姿,目光有几分异样。
不得不说,天武第七旅镇已经失败了,却很少有人甘愿投降,依旧保持何藓的拼杀作风,让人由衷地敬佩。
他不由地摇了摇头,没有丝毫的得意,沉重地道:“好了,射杀了他。”
此时,离城垣还有两千余步,已经没有人在身边了,张东嘴角挂着狰狞地笑,毫不犹豫地向金军纵马扑去,迎来是的漫天的箭雨,竟让人不忍目睹,连郦琼也紧紧盯着这壮烈的景象,最终长长一叹,轻轻闭上眼睛。
天武第七旅镇的决死突击,的确为高平赢得了时间,大约两三万金军陷入围剿第七旅镇战场,就算战斗已经没有悬念,第七旅镇各部被分割,陷入各自为战境地,金军的队形也乱了,必须要重新进行集结,短时间无法投入对他的战斗。
如果,强行以散兵投入战场,不仅无法形成对宋军的打压,反而会造成战场部队的混乱。
“太尉,二十旅镇散了。”刘庄得到前方军报,似乎是沁水东岸出兵,二十旅镇正在火速撤退。
高平脸色铁青,就在刚才关师古杀回来,他知道了张东为了大军,义无反顾地反扑,知道事有可为,却哪里想到二十旅镇退了,其中意味着什么?数千步的距离,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现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