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早就想到警告,却忍不住来个哆嗦,摇了摇头苦笑道:“自然是给我提个醒,恐怕他会遥控朝廷,又有沈识之、蔡易之在,就算我兼修国史,也是个空架子,迟早要成替罪羊的。”无实权的宰相最悲剧,有了功劳实惠是人家的,过错却要你担着,整天被御史中丞和侍御史弹脑袋,还要被士林耻笑,真不是人干的活计。
“看来老汉还不明白,真是白当了宰相,见识还不如我等妇人。”王氏撇撇嘴,不屑地看了眼秦桧。
“哦,我却听听,你有何高论?”秦桧脸上不屑,心下却在打鼓,王氏周旋于贵妇之间,有的是小道消息,最让他叹服的是,绝对有通透的政治眼光。
“王相公早就把你架空,还用得着让你上位?”王氏有些恨铁不成钢,恨恨地瞪了眼秦桧,如果眼神能杀人,这厮不知能死多少回。
秦桧眼珠子一转,慢慢扶须琢磨,越发觉得王秀用意深刻,简直就是揣摩不透。
“老汉,你认为朝廷还有谁居心叵测?”王氏瞪着秦桧,不提醒不行啊!谁让这厮是自己夫君,换个人她很乐意看笑话。
“自然是大王。”秦桧倒也有自知之明,顺口就出来了。
“又是谁急切夺权?”王氏没有半点停顿。
“自然是官家,你这是。。。。。。”秦桧不自然地脱口而出,立即意识到不好,双目含煞瞪着王氏,这种话能说吗?
“别跟自家人瞪眼,有本事和王相公较劲。”王氏毫不在意秦桧作态,似乎自然自语道:“这就对了,王相公罢了平章军国事,把老汉扶上兼修国史,就是给你个机会。还要分化你和官家、大王的关系,别以为人家看不到,就你那点破事,能瞒得了谁,连我家表姐也私下提醒。”
“至于赵官家,我看还是算了,没看到王相公力捧太子监国,连皇太后也是默认。你要给我记住,人家不可能总会拉拢你,或许这是最后的机会。”
“没有你说的严重,官家和大王未尝没有机会。”秦桧不赞同王氏见解,他也有自己的看法,无论是赵构还是赵谌,都准好了一切,王秀看是非常强势,几乎是强悍到无人可挡,却存在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对皇室太迁就。
人,只要有了优容,那就会破绽百出,就会被人所趁,他本来很看好王秀,甚至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却失望地发现,王秀竭力维护皇室,绝不是去取而代之。
这就让他起了忧虑,你甘心做个宰相,那就是作茧自缚,受到约束的相权,绝不是君权的对手,历代血淋淋地现实让他心寒,最终慢慢地游走赵构、赵谌之间,希望自己能真正成为宰相。
“老汉,我刚才说了,这可是王相公最后警告,你要是真的安分守己,那就是真正的宰相,要不然,恐怕会有祸事。”王氏见秦桧并不在意,实在有点急眼了。
她本就不满秦桧朝三暮四,却因为是浑家,不得不周旋一二,当她听到王秀让贤,绝对是大吃一惊,再想想目前的内外形势,恐怕是最后的警告,没人愿意在外面征战,朝廷内部乱成一团糟,攘外必先安内是金科玉律。
秦桧大袖挥动,很平淡地道:“妇道人家,懂个什么,作为宰相倾向天子,又能有错?”他对王氏的整治判断力很欣赏,却不代表事事听从,那也太不爷们了,尽管他的惧内是朝野知名的。
“你,糊涂,老汉可要三思,别被人卖了。”王氏气的霍地站起来,指着秦桧鼻子就骂。
秦桧眉头微蹙,他恼火王氏的谩骂,却生起些许疑惑,近来赵构太反常了,几乎是气定神闲,完全不以王秀领军在意,里面有几分蹊跷,是应该谨慎些,别被这厮给卖了,点了点头道:“倒是要谨慎些。”
王氏见秦桧脸色数变,又说出谨慎的话,认为这老汉算是开窍了,虽说现在不可能修复关系,至少王秀也得用秦桧,双方的合作关系依旧,总比铤而走险强百倍。
政治不是意气,就算你心里再算计,也不可能完全大权独揽,那只能死的更快。王秀是聪明人,必然会给秦桧机会,就算恶心到了极点,也会给予最大的迁就,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争取到最大的政治利益,动不动拿人杀人,只能出现在脑残的世界。
她算是松了口气,笑眯眯地道:“老汉能谨慎就好,免得到时候鸡飞蛋打,两面不讨好。”
秦桧没来由打个冷战,挥了挥袖子向外走去,嘴上说道:“妇人家不要乱说,免得惹祸上身。”
“我是妇人,就算倒霉又能怎样?倒是老汉,还要斟酌,明个,就接受王相公好意,不能让别人说咱们没眼色。”王氏毫不示弱地道。
秦桧身子稍顿,快步走出屋子,来到自己的书房坐下,对着长窗一阵发愣,却不知想些什么。
就在行在数千里的南方,广南西路邕州,相对朝廷而言是下州,却设置了建武军节度。
大观元年升为望,为永宁军,是大宋行朝南端重镇。
虽然,只有宣化、武缘两个县,却辖四十四个羁縻州,五个羁縻县,十一个洞,属于朝廷重兵驻扎地区。
南侍军的两个军配属广南乡军两万五千,各州厢军一万二千,还有各处番兵八千人,雇佣各处番汉民夫三十万人,分成两路对交趾李家发动了攻势。
一路为主力三万五千人,自永平寨南下,一路迅速夺取门州迂回,策应主力大军过山区。
此时,真腊和占城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