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云脸色很不好看,木讷着脸道:“他们抵抗太顽强,我们没有重型攻城器械,兵力也不占绝对优势,急切间难以攻下。”
“明天午时前,必须要拿下,能做到吗?”封元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他加了句问话,显得有征求的口吻,却隐隐透着不容推迟的决然,必须明天午时前拿下关城。
邱云脸色变的更加难看,也不看看他手中那点兵力,还要靠拉着俘兵上,短期内拿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沉声道:“就凭新附散员,一两天根本无法做到,要不,我率军出击,打不到相州你砍我脑袋。”
封元见邱云口气生硬,也明白自己要求过分,是以旅镇是车兵部队,所属步军几乎都是步骑兵,根本不能用于攻坚战,凭借战斗力偏弱的乡军,很难到达目地。
不过,他又不能不强迫邱云去做,战场形势并不乐观,叹道:“虏人看是败退,其实就在收缩兵力,我们东面出现万余精锐马步军,仼人山正面也有上万杂胡活动,再加上他们前方有数万汉军,估计是准被包抄我们。”
“我们有四个车兵旅镇,后续兵马正在赶来,李军主正在前方节制,你能挡不住他们?”邱云很不满,口气生硬地道:“总不能让禁军吏士去送死,车兵都是禁军精华,朝廷下大力气培养出来的,你可得想好了。”
封元默然不语,要真是用十一旅镇的步骑兵,或是车兵、辎重兵上,恐怕要付出极大伤亡。
虽然,战场还在掌握中,甚至他算计的不错,金军正是诱敌深入,他也顺水推舟北上,利用四个车兵旅镇冲杀,顺便进行战前的练兵,只是仼人关太重要,只要拔除这颗钉子,就能打通进攻相州汤阴的道路,营造有利的战场姿态。
可以说双方都有机会,关键是仼人关,关城在金军手中,高盛就能利用外围优势,来个中心开花。封元自然也有优势,可以凭借内线优势,从容调遣四个旅镇相对集中兵力。
“为了大局着想,仼人关必须拿下,我们才能凭借关城支撑,以车兵旅镇和虏人周旋。”
邱云脸色仍然阴沉沉的,他也认为封元说的对,以仼人关为支撑,十一旅镇的两个军,完全能坚持下去,双目紧盯着封元,沉声道:“五哥,多久能赶到?”
“他用兵常以战场态势而动,我可不好说。”封元苦涩一笑,冀氏大战就是景波根据战场态势,忍下早一天进入战场的冲动,选择了利用最佳战绩,虽然重创了金军,一举改变河东战略姿态,却也造成殿前司河北行营的惨重损失,脸拱圣军也被打的建制不全。
整整一天的时间,要损失多少人啊!何况战事最激烈的顶点,是阵亡的高峰期,十一行营消耗不起。
邱云凝视着封元,咬牙切齿地道:“也罢,给我十辆弩车,五部砲车,我用脑袋担保。”
弩车和砲车绝不是简单的车弩、车载抛石机,而是固定车上的强力大弩,车乘全员就围绕一部大弩,砲车就更好理解了,整台车子就是抛石机,虽说没有重型抛石机威力大,却胜在机动灵活。
就在五年前,钟山书院推出样车,得到禁军高层的赞赏,陆续装备各军,成为军级部队标准的远程投射力量,每个军都有一个弩车营,每个营都有五十辆弩车。
当然,砲车相对重型抛石机,多了许多的灵活机动,少了几分威力,只装备机动性很强的两个车军,可以说是绝对打击力量。
“好。”封元没有任何犹豫,咬着牙答应下来,这都是新式兵器,他的装备也不算多,可为了战事只能答应。
邱云点了点头,决然道:“我亲率死士登城,明日响午前不拿下关城,提头来见。”
封元凝视邱云,并没有劝解,也没有说激励的屁话,战场是残酷的,拿不下重要的关键点,有可能导致整个战场失败,一个人和几万精锐吏士,一个人和家国天下大业,孰轻孰重,他分得非常清楚。
此时,不是兄弟情深,更不是犹豫不决时。
邱云没有半点迟疑,转身挥手大喝道:“把他们都撤下来,重新进行编队,本将率死士登城,敢后退者斩。”
封元转身上马时,对更戍官道:“传我帅令,羽林、横冲两军展开,后队加快行军,天黑前必须赶到战场。”
当十部弩车和五部砲车抵达,邱云立即把他们集中部署,并把轻车上的弩兵集中起来,构建起强大的远程投射力量。
然后,把军中的腌肉拿出,熬了大锅的饭菜,有拿出老酒,让将士们吃了个饱,集结了三队兵马。
他则骑在战马上,来回两圈高呼道:“本将,亲率诸位壮士登城,今日不是拿下关城,就是我等埋骨此处,还请诸位努力,有谁不愿担任军锋,可后退。”
第一队八九百人,是要担负第一波强攻,酒吃足了肉管饱了,大家都明白九死一生,就算有一线生机,也是为他人做嫁衣,这种牺牲倒底值还是不值?
很多人在思考,毕竟关乎到身家性命,没人愿意仓促把命交出去,活着不是挺好吗!
邱云见大家寂静无声,策马来走到他们面前,高声道:“各位若是吝惜性命,我不会勉强,谁不愿随本将而去,留在第三队,我只有一句话,虏人在外围进逼,想活命就给拿下关城,把敌人全部杀光,你们才有活路。”
那双炯炯有神地眼睛,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将士,仿佛要把他们的心给射穿了。
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