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归义不置可否,却摸了摸鼻子,轻声道:“官家那不好说话。”
“难道太尉也不明白,我等虽说利用南北胶着,王公不好南顾发难,有他的家小才能让他投鼠忌器。真是杀绝了王家人,恐怕王公一怒下让利虏人,那时可有数十万大军南下。”赵柔嘉美目闪过一丝厌恶,真是气愤赵谌,又鄙夷薛归义无脑,浅显的道理也看不透。
王秀固然会投鼠忌器,可也有个底线,作为一名仕宦数十年不倒,半生都在战场上的人物,非常清楚自己该怎样抉择。真要是突破了忍耐妥协的底线,相信任何有智商的人,都会决然反戈一击,面对必然灭亡还放弃抵抗的人,是不配掌控大宋行朝二十年的。
她更加明白,只要触动王家人的底线,王秀绝对会比对付张启元更加直白,甚至直接割让两京换取和女真的暂时和解,也会率军杀入行在,把他们给斩尽杀绝。
薛归义脸色尴尬,急忙道:“我自然明白,只是官家那里不好说话。”
不就是怕赵谌事后追究,丢了大好的前程,赵柔嘉忍了口气,淡淡地道:“太尉只管去做,一切有我解释。,你也要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做绝,至少在局势稳定前不行。”
话有点重了,薛归义脸色大变,急忙道:“主主放心,我也不是不敢担当之人,一切都听主主的就是。”
“那就多谢太尉了。”赵柔嘉轻轻地笑了,心中却恶心的要命,要不是还借助其力量,早就踢到一旁了。
话说,这一眸一笑让薛归义骨子都酥了,楞楞地看着赵柔嘉出神,却想着那日趁乱做了范离,好让赵柔嘉没了官人,自己岂不是近水楼台,想想立即精神百倍。
不能不说,有些男人的肾上腺分泌强大,到了连自己也成傻瓜的程度。
钟离睿离开机速司,当夜就连续进入蔡易、沈默的府邸,谋划了良久才离开。当然,他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又去了王渊的府邸,那可是殿帅啊!能决定成败的人物。
只是他悄然离开时,脸色尤为凝重,旋即又去了刘健那里,掌管军法的那位滑头。
当目送钟离睿悄然离去,刘健的脸色是复杂的,最终长长叹息进了书房。
当赵柔嘉回到府邸,却见范离阴森着脸,一声不吭地看着他,却心下有鬼而慌乱。
“娘子回来的好晚。”范离没有好气地问道。
“那么晚了,官人还没有休息。”赵柔嘉强作镇定。
“娘子要不从别院回来,我不好向娘娘交代。”范离的口吻尤其的玩味。
赵柔嘉立即意识到不好,她在别院私见薛归义被知道了,勉强压住慌乱,瞪着范离道:“有什么不好交代,恐怕是官人生怕娘娘怪罪。”
“娘子,我只是不好交代,充其量是家风不正,你还好为之,凡事不可太过。”范离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赵柔嘉眼看范离去了,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倒是长长松了口气,险些软瘫到地上,为何?
她私见薛归义是最后交代,明天夜里就要发动,顶住作为宫廷主力的力量,保护好太子,做的相当的隐秘。哪里想到范离竟然知道,险些把她吓掉了魂,定然是这厮派人跟随,万一泻露了秘密,那可就是天大的事,不得不出口试探。
好在听口风范离只知道她见薛归义,并不知晓交谈内容,好在快要举事了,但须明天稳住范离,也就大功告成。
不得不说,她感觉非常疲惫,除了心中的焦虑不安,还有深深的惶恐,总感觉不太踏实。
就在赵柔嘉疑神疑鬼,别院外宅仆人住的小院落,管事苟三回来后闷闷不乐,一个人喝着小酒,一杯又一杯的不知多少,续弦浑家曲氏怕他喝多,劝道:“官人,酒多伤身,还是少喝点为好。”
苟三身前扔了三个瓶子,醉醺醺地道:“妇道人家,少给我呱噪。”
“妾身请官人少喝点,别伤了身子,怎能这样说话。”曲氏很不高兴地道,她本就厌恶苟三,要不是这厮是别院大管事,她还真看不上这獐头鼠目的老朽,简直辜负了她青春美貌。
“你做的好事,还用我来说,丢尽脸面的婆子,给我滚下去。”苟三是喝多了,趁着酒意想起曲氏曾经好事,忍不住破口大骂。怎么?原来曲氏也颇有几分姿色,因为京东战乱逃难道江宁,为了吃口饭进了进入娼门,后来被人赎身捻转几手才跟着他。
本以为能踏踏实实过日子,却不想不时看到曲氏和精壮仆从眉来眼去,虽说没有抓到现行,也觉得头顶绿油油的,今个听了某些触目惊心的事,心情不顺借酒发挥。
曲氏脸色大变,本来勾勾搭搭的破事,一下被掀了出来,任谁都会惊慌失措,不由地掐腰蹦起来,指着苟三大骂道:“你个老厌恶,老娘一向安分守己,倒是你拿不过大总管,让人看笑话,我是忙里忙外为你拉人,竟然还成不是了。”
“你凭着良心摸摸,老娘哪点对不住你了,竟然把屎盆子卡在老娘头上。。。。。。”那是一阵恶妇骂街的蹦跳,简直就是集民间千年精华于一身,不愧为管子门下出身啊!
“你这贼婆娘,待明个主主成了大事,老子也水涨船高,非得。。。。。非得休了你,你个偷人的婆娘。”苟三说着话,慢慢趴倒在桌案上,酒喝的太多了,要昏昏欲睡。
曲氏一怔,毕竟是娼家出身,见识倒是多些,听了明个主主成大事,倒是留了点意,急忙扶着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