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会几位大帅,让他们暗中做好准备,内外各寨也要选调可靠吏士候命。”李纲也是老油子,别看这些人平时温文尔雅,真的办起事来,一个比一个狠辣。
当年,他刚刚被赵桓任用守御开封,直接就血腥镇压守军躁动,连续杀了二十余将校,手段不能不说是残酷。
就像当年王秀跟他玩笑,说他外儒内法却被反驳,说是孔圣治鲁,并非全然德操,用的反而是律令规矩。说白了,大家满口仁义道德,一个个谦谦君子,斗来斗去文雅的要吐,实际个个都是腹黑之辈,嘴里讲着仁德教化,实际哪个不是律令当先。
“难道,没有他们的详细勾划?”既然得到李纲的支持,李光索性放开了。
“没有,此事是驸马别院传出,也是一个管事浑家偷听的,却不知详细情况。”沈默摇了摇头,也挺遗憾的,有些钟离睿掌握的机密,他也并不十分清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大事上他们知道掌控方向,像是某些细节就由钟离睿、周文、简雍等人操作,知道的人越少,越能在关键时刻出奇制胜。
蔡易翻个白眼,暗自腹诽不已,这话不是屁话嘛!要是掌握对方的时间地点,还用兴师动众?江宁府就能单独镇压,用禁军简直就是浪费。
“二位大人,江宁府欧阳德明也做好准备,立即第一时间实行宵禁。”沈默悠悠来了句。
“娘娘和太子那边?”李纲谨慎地问了句,毕竟这场谋乱要波及很广,不能不为太子考虑,那可是家国的希望,他之所以很快站队,关键就在于赵炅受到威胁。
“入夜,就有银枪班分批进驻,必要时掩护太子出东华门。”蔡易淡淡地道,护卫赵炅安全是首要,只有太子能保住,他们做的一切才有意义。
“好,今夜,两府全部当值。”李纲听说是银枪班,这才放下心来。自朝廷南迁以来,班直依然跟随皇室,上次宫廷兵变,趁着整顿班直侍卫,又引进了新鲜血液,选拔一批身材魁梧,孔武有力的禁军入班直,成立了银枪班、虎枪班,还进行了扩编,作为大内和玉阳宫的宿卫。
可以说,银枪班是值得信任的,他们能够入卫太子宫,让重臣们很放心。
李光眉头轻蹙,忧虑地道:“动静太大,是不是会打草惊蛇,反倒是不美。”
这些环海沉浮的老臣,一个个都是人精,从蔡易、沈默把事情说出来,他们不约而同就选择一网打尽。如何才能毕其功于一役?这就要对方全部发动才行。
其实,他们还有一层话没有说,应该是大家都避讳的话,那就是对赵官家和大长公主的态度,大家不约而同地动了同样心思,不约而同地避开。
就在行在风起云涌之际,德州的战场上,军城战斗基本结束,宋军完全占领军城内外,几次强攻拿下军械库,侥幸冲出来金军,却被以逸待劳的弓弩手射倒在地,刀斧手上去
斩首,战场上一片血腥的景象。
安德县城紧闭关防不敢出战,牛皋不禁泠泠一笑,懒散地道:“今个就打到这,该收兵了。”
城头上,阿典望着逐渐退去的宋军,背脊渗出了冷汗,低声道:“迷尤刺完了,怎么办才好。”
在场的守军目睹战事,谁也没说什么,众人都存有一个念头,宋军强悍的攻城实力,明天如何应付?自己的命运又会怎样?人人都在想。
这一夜对宋军来说是漫长的,对于金军来说,更是漫长而难熬的长夜。
入夜后的宋军各营地,显的秩序井然,各寨吏士轮流值戍,有的入营帐内休息,有的在营帐外升了篝火,烤些肉喝点汤,吹一吹夜间难得清凉的风,也算是在战斗之余消受,可惜不能饮酒,真是美中不足。
宋军中军大帐没有酒肉的飘香,简单的晚膳后,牛皋坐在帅座上,正拿本兵书再看,杨再兴、梁兴连襟而来。
杨再兴是随意惯了,刚进来就大嗓门道:“军主,我军完成拔点,虏人丧胆,正好能夜袭。”
牛皋放下兵书,一阵蛋疼地看着杨再兴,这厮作为旅镇都指挥,也算是大将了,竟然还沉不住气,要不看在杨邦乂的面上,他早就呵斥这厮了。
梁兴眼看牛皋神情不对,立即道:“军主早有破敌良策,你不要焦急。”
“好了,都坐下说话,不要匆匆忙忙,城里的虏人早吓破胆子,也得让阿典休息片刻。”牛皋呵呵大笑,显然对白天战果很满意。刚刚呈上来的统计,一天就斩首三千七百级。
“军主说的是。”梁兴不怀好意地笑了。
“此战,你杨中举立功颇丰,明日还由你来打。”牛皋的笑容很真诚,绝对和故事书上的不同,绝非大大咧咧的武夫。
杨再兴眉头一扬,笑容满面地道:“敢不从命。”
“你这厮是我军的猛将,除了你还真想不出别人。”梁兴作为都参军,自然要帮衬军都指挥。
按照大宋禁军体制,侍军司的都参军,除了辅助主帅出谋划策,还有进行制衡的权力,所以设有专职的副都参军,
军、旅镇都参军却是正儿八经的参军,为主帅出谋划策。
花花轿子众人抬,杨再兴也不是钢筋脑子,人家奉承你又给你机会,自然也得谦虚,笑道:“过誉了,末将实不敢当,要问令行禁止,还是军主和都参。”
“中举谦让,我看也只有云骑军主,能和你相提并论。”梁兴的话颇为公允,杨再兴的勇武是出名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