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和官道的两旁,小商小贩正兜售饮料、瓜果和其它各色点心,因处于相对安全地后方,谁也不曾想到过前方的局势,更不曾注意西北方那满天飞扬的尘土,大家出力的出力、赚钱的赚钱,各自忙的不亦乐呼。
“虏人,虏人来了。”一名急脚子策马,一路大呼而来。
几乎是短暂的失声,人群炸了锅似的乱成一团,叫骂声、哭喊声、到处是一片狼藉,一片混乱,城内一队队吏士登上城墙准备防御。
好歹,镇子也有简易的城墙防御,大家一起向镇子挤去,一时半会哪能全部进去。
港口的人倒是好些,这里的军人较多,大家纷纷操起兵械,用辎重车环绕防御,河中船只纷纷离岸在不远处停下,船上人把能找到的弓弩全部找了出来,反正箭矢不愁用完。
不多时,远方出现了一线的金军马队,他们列成长队,卷着漫天的尘埃向这冲来,没有任何停留,松散的马队黑压压不见尽头,不知道有多少人。
正当宋军人心惶惶之际,乌禄和石庆远眺残破低矮的小城池,还有港口内外纷乱的人群时。
“郎君,真是不堪一击。”石庆嘴角上挂着残酷的笑。
“都元帅料事如神,南朝软肋果然在辎重转运。”乌禄笑的很温和,却多了许多坚定。
原来,不仅高升看到了十一行营弱点,连兀术也看了出来,乌禄跟随活女率军增援,首先率千余骑奔袭新店镇,兵力投入的也恰当好处,少了你就打不动对方,多了那就容易引起宋军警惕。
同样,高升也作出了部署,派出石庆率千余骑袭击,双方是不谋而合,两军相汇合共同奔袭。他们留下阿里喜,只率轻骑赶路,很快抵达新店镇附近,对转运地点实施袭击。
以他们的计划,破坏新店镇只是一个环节,他们要沿着宋军辎重转运道路,把宋军的运输力量彻底打垮,让对辎重依赖大的宋军,陷入断绝粮道的绝境。
接近三千骑分成四路,以最快的速度进行抄掠,没给宋军太多的时间,更没有给码头上、道路上的人逃避的时间,当人们刚看清头戴牛角头盔,面目狰狞的的金军,顷刻间就被冲乱了,遭到了残酷的屠杀。
乌禄并没有夺取镇子的计划,就算城寨内囤积大量的甲仗器械,能够全部毁去的话,对于日金军作战相当有利。
但是,他和石庆所率都是马军,又是长途奔袭,连随军阿里喜都留在后方了,并没有进攻重兵坚守城寨能力,就不用奢望携带攻城器械,打了反而会耽误宝贵的时间。
五百骑监视新店镇,其余向各码头发动进攻,先是不间断地弓箭射击,打的车后的人抬不起头,各部自行选择重点。
主码头战斗最为激烈,马军来回奔突,穿梭着对码头发射弓箭,宋军也不甘示弱,用弩机和弓箭反击。
不过,新桥镇并没有驻扎禁军,相对而言十一行营兵力并不宽裕,甚至是捉襟见肘,封元恨不得把一个人份几个用,岂能在后方留下生力军。
这里的兵马多是征签乡军,最多也就是校阅乡军,汇聚一些属于羽林军的牢城营人,本身战斗力就不强,装备也是不如禁军,很少有人能熟练地运用神臂弓。
神臂弓和黑漆弓、黄桦弓不同,需要对射手进行高强度训练,没有长时间的调教,根本就掌握不了技术,不仅是操弩精确射击,还需要战场快速维修等等。
更重要是为了方便运输,减少运输期间的毁坏,或是被敌人俘获,那些强弩都是分装的,硬弓也是弓、弦分离,也就是说需要重新装备才能使用,没有经过训练,你根本装配不起来,或是无法快速装配。
金军却是久经训练的精锐,不要说乌禄带来的本族战士,就是石庆的部下,也是有山北汉人组成的百战精锐,他们的弓马非常娴熟,要说应付大宋车兵,或许是力不从心,对付这些校阅乡军那是手段齐出。
漳水中的转运船也武装起来,无论是押运的校阅乡军,还是船夫,都拿起弓弩向金军射击,保护码头上的军民。
可惜,一些小型码头依旧被攻破,那些军民见势不妙,跳到河中游向不远处的转运船,有船上弓弩保护,马军倒是不敢贸然驰到河边追杀,再说码头附近地水很深,驾驭战马冲进去无疑自寻死路。
不消半日,除了主码头还有宋军旗帜在飘扬,其它码头相继都被攻占,转运船放出小筏子营救水利军民,码头上的两三千人拼死奋战,有敢靠近的金军不是被弓弩射杀,就是被长枪刺死,金军已横尸百余具,可见战况相当激烈。
石庆见状大为恼怒,下令全力攻打宏义码头,六七百马军以谋克为单位,对码头轮番进攻,箭矢如同雨点般地射来。
一些马军下马徒步,不断冒险靠近宋军的弧形防线,用自己的生命,不断地消弱防线的抵抗力,守军有战斗经验的人更少,眼看对方的贴身战术,搞不好正要被对方得逞。
一名将校起身大叫道:“把这些弩机砸碎,全部扔到河中,不能让虏人得到。”
众人惊醒,就算码头失陷了,大家还能跳进水里逃生,那一批批刚刚运来的弩机配件的箱子,可要落入虏人手中,连战败时都要销毁弩机,就不要说崭新的家伙被人家俘获。
他们立即行动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把一箱箱装满弩机的打开,用专用的铁锤砸烂机括,然后抛到河水中。
当然,眼看无法守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