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帮军法官、”郦琼惊怒不已,他为求突然发难,表面上与军中虞候们虚伪求蛇,做出自己被王德说动的姿态,率军认真备战,仿佛贪图军都指挥使职事,着实把刘建给迷惑了,定下战后立即捕拿的决定。
就在昨天夜里,他调集卫队突然将本部各级虞候和押队全部拿下,集中关押在寨子里,哪里想到不知是谁放了这些人,他们一旦闹腾起来,恐怕那些左右不定的将士会反水。
这绝不是小事,搞不好会坏了兀术的大事,他可吃罪不起,既然走上不归路,他已经没有后退的可能。
他定了定心神,看到多数将士仍是在观望,不知如何是好,果断地道:“请拔里海猛安观战,本帅亲自收拾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他不敢让拔里海参合,怕万一金军参战,让正在犹豫不定的将士受到刺激,被哪个军法官振臂一呼,局面可就不好收拾了。
当即率数百名卫士冲杀过去,原本那些虞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本就不能支撑,只为勉力一战。在数百如狼似虎吏士不要命地打压下,顿时有十数人被杀害。
“不愿死者弃兵,可免一死,否则格杀勿论。”郦琼挥刀斩杀了一名将虞候,被溅了一身鲜血,扬刀大吼,脸色格外狰狞。
“杀了郦琼这厮。”
“大家伙一起上,斩了郦琼狗贼,死了也值。”
“郦琼竖子,老子就是死也绝不做虏人的走狗。”
“大不了一死,大宋虞候的尊严不能丢,弟兄们,大家冲上去。”
群情激奋,没有人怕死,这群虞候真是疯了,郦琼也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无论怎么说他心中毕竟有愧,面对这么多忠义之士,手中的刀不免有些颤抖。
待看到正在观望的人,个个面带戚色,他不由地大惊,再任由场面持续下去,让旁观吏士受到蛊惑。可真不好说向背了,他大吼道:“大金的数万精锐已在寨门外。凡取这些人首级者,四太子郎君必有重赏,官升一级。”
话声方落,只见十余名虞候中箭惨叫倒地,他回首看时,只见外围金军骑兵早就张弓搭箭,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
不由地又惊又怒,拔里海就没把他放在眼里,直接参军参战。这可如何是好。万一引发吏士同仇敌忾,真要悲剧了。
正待要说,却听拔里海用不太纯正的河北话喊道:“大金兀术郎君率二十万大军南下,现在重兵抵达寨外,反抗者格杀勿论,顺者,郎君会有封赏。”
拔里海压根就没有放过这群虞候。他是要告诫一旁的吏士,好好地给我呆着,别自找没趣。话声方落,百名金军骑兵一起放箭,数十名虞候应声倒地,现场一片狼藉。
包围圈中活着的还有二十余人。多数人带伤,旁边吏士摄于金军剽悍,被压制的根本不敢反抗,那些虞候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
郦琼冷眼旁观,他发觉自己还真可怜,女真人并未把他放在眼里。
“女真人是怎么了,难道吴乞买得了失心疯了。人要死了还想疯狂一把?真是个混蛋。”王秀心烦意乱,一肚子的心思,不知不觉跨进垂拱殿大门。
他对郦琼叛乱有所准备,却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快,兀术竟然集结主力突破齐州,足足有六万金军正兵,再加上阿里喜和其他随军人员,兵力足足达到十五万。
关胜兵力太少,只能困守历城求援,王德也难以展开反击,京东局势危机四伏。
最要命的是,从官塘上判断,金军的目标并不是开封,而是切断京畿和京东联系,再以重兵牵制京西和京畿兵马,兀术亲率主力部队南下,目标绝对是江淮。
他绝对相信女真人有实力,不说北侍军正在调整,京东被敌人突破,西侍军短期内也无法大局支援,但从女真人准备上,就足以说明此战的决心。
当战争发动那一刻,通过汇集的情报来看,金军兵力逐渐清晰,完全不是估算的十万人,吴乞买调动的兵马达到十二万,看起来兵力不断太多,甚至不如北侍军。
但是,那十二万是正兵,也就是说金军实际接近三十万,女真族精锐马军达到六万余人,加上党项、汉儿、渤海等族的精锐部队,绝对是一股难缠的敌人。
另外,女真人大量征召河北河东丁壮,也有十余万签军,绝对是一支令人恐怖的力量,组成了第二梯队打击力量,让金军拥有递进打击能力。
现在,他并非担忧局势败坏,而是担心徐州得失,那里可是京东首屈一指铜铁基地,不能有任何闪失。
两府取消了轮值掌印,都汇集到了公厅办公,随时处置北方事务。
孙傅已经请郡,以开府仪同三司,太师,侍中权知温州事,唐格成为两府首相,次相的位子空了下来,大家都有点明白是留给王秀的,但他还没有被宣布就任,态度令人玩味。
“京东局势危及,王公有何对策?”王秀踏入殿中,赵谌不顾礼节的开门见山就问,他被金军迅猛的攻势吓坏了,王秀的能力不容置疑,两府最有能力节制大军的人物。
“相公不用再多礼了,大殿就我们娘俩,就像一家人说说话。”朱琏淡淡地道,今个她坐在赵谌身侧,并没有挂帘,对王秀的态度也极尽温柔。
王秀深深地看了眼朱琏,又看了看赵谌,美人容颜依旧,却更加妩媚动人,匆匆一睹而过,但他的心情是沉重的,面对朱琏和儿子,却无法相认,只能盯着君臣名分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