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中有感李世辅自信地目光,回味他突围前的自信,那是决死的反击,他从未率车兵营打过实战,现在回想起来,正如车兵韬略上说的,战车集中使用,单路突击或两路钳形攻势,可摧毁敌人的抵抗意志,果真是有道理的。
他冒死破围时,战车所到之处,夏军无不退让,不敢和战车正面抗衡,也只有偏架弩能取得些许战果,几乎没有一辆战车,是非人给围殴毁坏的。
“太尉要在明天,堂堂正正地向平羌城杀去?”
“正是,我打算集中兵力,徐徐向平羌城挺进,让那帮将帅看看,王相公的主张是何其正确,大宋车兵并非是上古金石,而是当今国之利器。”李世辅相当认同王秀,他对车旅的信心也是杠杠的。
战车绝非辎重车可比,通过对吏士的优化配备,加上战车上携带的甲仗器械,集强大突击力和坚固防护力为一体,形成四百步内绝对压制,绝对是马步军的噩梦。
一辆车威力尚且不强,那一旅甚至一军,浩浩荡荡出现在战场,各营相互支援,徐徐推进,有什么能阻挡滚滚车流?
是夜,夏军吃了几次大亏,依然频繁调动,却又派出几股小部队夜袭,在宋军坚固的车阵面前,遭到弩箭毁灭性打击,四个方向遍布战死者尸体,几乎全是装令郎。
宋军的两个马军营也进行一次反击,打的上千装令郎哭爹叫娘,七成人没有回到进攻阵地。夜间,反击是有风险的,李世辅却反其道而行,打了夏军个突然,成功斩获回归。
党烩也参加了反击战,他是打的念头通达,压在心头的恶气,总算是出来三分。
夏军中军营寨内,听到了惨败消息,任敬得脸色铁青,一双眼珠子狠厉无比,撒压着嗓子道:“都统军,李世辅竖子猖狂,竟然敢蔑视我大夏军威,我看还是趁夜四面进击,不要让他喘息。”
骨力黑翻个白眼,非常鄙视任敬得,南朝区区一个鸟知西安州事,就算归附大夏,依靠着女儿受宠得到静州防御使官位,懂个什么打仗。
上万人围攻一个车旅,还不是南朝禁军的上旅,就被人家按着头皮暴打,夜里不断进攻不断失败,被人家杀出来摁头猛打,吃了一鼻子鸟亏,还敢在他面前叽叽歪歪。
要是放在靖塞军司将校身上,他早就勃然大怒了,好在这厮也算是国丈,又是配属来的客军,只能耐着性子道:“他们的战车连环,我们夜间强行攻击很吃亏,待明日再战不迟。
任敬得是心急如焚,他在夏地位浅薄,急需战功来稳固地位,以谋取监军司都统军的高位,甚至窥视中书令或国相。
但是,今天的战斗让他丢尽颜面,五十二旅镇只有数千人,他统率静州七千部族军,又有配属的四千马军,本意能轻松摧毁宋军一个中旅,扬眉出气一阵。
哪里想的到,人家不仅是防御如龟壳,连进攻也是非常犀利的,如同猛虎下山,把他打的措手不及,根本就不明白怎样反击,心里那个憋屈啊!
“都统军,等到明日,他们养精蓄锐,一鼓作气冲到城池,可就不好打了。”
骨力黑何尝不明白,这里离平羌城外围也就二十余里,用过奋力向前,就算是再慢的速度,一天一夜绝对可以到达。
好在平羌城那边,有李良辅大军牵制,无法派兵支援,要放在平时的战场,他已经不得不撤兵了。
他也仔细观察过车旅战术,感觉是十分新奇的,攻防兼备的战术让他惊讶,让他不敢相信,车兵也能有如此强大战斗力,那不是已经过时的玩意吗?
就在傍晚时分,他看了几辆战损的宋军战车,那些精细玩意搞不太明白,但作为经验丰富的大将,还是看出了些许蹊跷,这种战车已经不是传统的兵车了。
南朝的战车是集进攻防御于一体,又有马力和人力相互结合,就算是防御作战中也能行进,更让他心惊胆战的是,车上残破的车弩,绝对是南朝新式战弩。
他要面对的可是一个旅镇,就算歼灭了该旅镇,那需要付出多大代价?想想车上的储备和弩机,就让他打算撤离,一辆车储备大矢六十支,还有弩箭四袋,硬弓箭矢三袋,这是什么概念?足以应付数天高强度战事。
一世英名可不能丢了啊!他也犹犹豫豫不能决断,碍于几位大将求战,又不得不权衡再三,明天打一场看看。
“都统军,明日我来担任军锋,必灭南朝车旅。”任敬得是豁出去了,反正有大军的支持,他也不怕兵力消耗,只求给自己增添上位的功勋,士卒生命不过是台阶罢了。
骨力黑陷入了沉默,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开封的夜是多姿多彩的,王秀和沈默、蔡易美餐一顿,这才一起逛了大街。那副吃相,这的让人大摔眼镜,要认识他们的人在场,必然会连下巴也惊掉了,这就是温文尔雅的王相公,还有虽有财神之称的沈大人?
蔡易环顾街道两侧店铺挂着的气死风,趁着几分酒意笑道:“多少年没有逛东京了,今夜就做个花花太岁。”
沈默撇撇嘴,不屑地道:“就你,马上都不惑的人了,还能和未加冠少年相比,简直恬不知耻。”
不能不说,他们三人近二十年的交情,贯穿了人生的最好年华。正是今天微服私游,才能放浪形骸,被尔虞我诈污染的所思所想,得到了暂时的洗涤,仿佛又回到了纨绔时代。
蔡易背着手,嘴巴上扬,迈着方步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