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此战不过小试锋芒,让他的战术稍稍运用,验证实战型得到成功。
要说,他劝说高平转兵北上,高平的采纳是大将正确选择,并非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平静地道:“太尉,现在三大行营进展顺利,下步我们不应该西进,而是由我行营稳固战线,解太尉率军夺取夏州。”
高平眉头微蹙,按照他的想法,打下古乌延城,三大行营会战长墙。然后,殿前司和第五行营齐头并进,向西快速挺进,对盐州发动猛烈进攻,彻底扫清兴庆府东面关隘,第六行营牵制夏州、石州等处兵马。
以第六行营三个军,应该可以牵制左厢夏军,至少能让这群生羌闹腾不起来,让他建功立业。
封元见高平神色不对,显然对他的战略指导不满,又道:“夏州都统军萧合达有异志,肯定不会拼命,甚至有投靠朝廷之心,这是天赐良机决不能失去。快速西进固然能达到出其不意,但生羌主力仍然存在,对我后方是极大威胁,就算拿下盐州,我们还得越过沙海,再面对西平翔庆军重兵,容易形成前有阻碍,后有重兵的尴尬局面。”
“只要解决左厢主力,盐州东部自然不战而下,所以我军应当团结主力,捕捉生羌主力决战。”
“适逢生羌贵酋嵬名乾顺死讯,正是我大军破釜沉舟,一举抵达兴庆府城下时,转向夏州、石州用兵,必然会耽误时间,让他们在盐州重新布防。”高平也有自己的主张,他是急于立功不假,却依然有判断力。
封元默默颔首,他承认高平的战略有可行性,甚至是西侍军的主流观点。他们普遍认为,李乾顺突然嗝屁,党项人面临新君继承,人心不稳的尴尬境地,再加上萧合达闭门不战,摆在宋军面前是好机会,让他们不用苦战定难五州,就可以轻兵西进,直接对兴庆进攻。
这厮一个不错的际遇,只要有强大的兵力稳住左厢,再用强悍的大军火速西进,是有可能达成目标的。
但是,他却看到其中的危险,萧合达闭门不出,并不代表反叛,夏军左厢仍有主力汇集,他们并不急于决战。宋军主力一旦西进,对方主力反扑,将形成前有坚城,后有锐兵的尴尬境地,那时就有点悬了。
粮草辎重路线铁定的被截断,夏军甚至能进入大宋境内作战,西进部队很可能成为瓮中之鳖。
高平见封元沉默不语,含笑道:“难道子玄并不赞同?”
封元稍加沉吟,风险与机遇并存,却不代表选择风险搏取机会,因为有稳妥的制胜策略,淡淡地道:“风险太大。”
“风险和机遇并存,邵晋卿轻兵西进,不也是有极大风险吗?”高平显得不屑一顾,说出封元最不愿听的话。
“凉州是天下良马汇集处,党项留守兵马不多,他们不可能及时援助。定难各地不同,我军舍弃歼灭生羌主力,转兵西进,万一他们汇集大军,如何是好?”
“战争指导有两种,一则捕捉并歼灭敌人主力,二则不顾一切攻陷国都。前者是最稳妥的打法,也是对付小国的关键,后者应对国都四通八达,属于关键要镇,破其一点全线崩溃,兴州显然不属于此列,就算大军攻陷兴州,生羌依然可以聚兵反扑。”
封元话尽于此,下面的可能,高平应该明白,这是源自王秀的教导。
其实,并没有多深的理论,不过是战争中的目标选择,是打击敌人重兵集团,还是拿下都城,金军两度南下,攻陷了开封造成大宋的混乱,要不是王秀力挽狂澜,还真不好说结局如何。
那是因为,大宋朝廷权力高度集中,地方财权很弱,开封被攻陷,就让地方陷入无法自保的境地,长时间无法组织有效抵抗,另一个时空中是现实存在的,十余年才有点起色,连皇帝也被人家追的被迫入海。
这不是不抵抗,更不是不想抵抗,而是真的无法抵抗,你没有兵有没有钱,怎么和人家打?
夏完全不同,党项大族颇有实权,拥有自己的部族兵马,各军州也有相对财权,就算国都被攻陷了,只要李仁孝逃出来,完全可以组织有力反击。
高平并不理会封元,策马飞奔在战场上,让封元摇头一笑,并未把对方的傲气放在心上。
且不说西北战场,在开封的谈判还在继续,王秀是相当的厌恶,基本放权给沈默、宇文逸,并且给宇文逸加了担子。
“远候,我看张通古江郎才尽了,也没有太多讨价还价余地,你还是做好准备,以商队名义北上。”
王秀很舒坦地靠在高背椅上,脸色温和地笑着,道:“克烈汗阿合速、乞颜汗俺巴孩都是贪婪的草原狼,给他们显赫的官爵,许给他们好处,让他们尽情地南下掠夺。记住,他们要金银给金银,要绢帛给绢帛,要美女送美女,却不能许铜铁钱币,更不能许诺甲仗器械,明白吗?”
自契丹灭亡,女真人正在努力控制时的真空,草原各部陷入了激烈地内斗,但比较强大的克烈、乞颜部落,仍然对夏不断小规模掠夺,夏北部三大军司,正是防备草原。
这群草原民族是贪婪的,比半耕半牧的女真人、党项人还要残暴,简直就是野蛮人。当年,李乾顺为了北方安宁,派都统军张钰镇守北方,算是消停了两年,却又是互有胜败,无法有效控制这群野蛮人南下。
好就好在,无论契丹人还是女真人、党项人,都不约而同控制铜铁流入草原,就造成了那些野蛮人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