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见封元虚心接受,也算是满意,他是一番大论不假,更多的是喜欢香浴堂的氛围,笑mī_mī地道:“走,洗洗去。”
这家香浴堂还算是干净,封元自然当了帮闲角色,王秀是不计较不假,他却不能大意,吩咐了掌柜要了单间,并给足了钱币,请一批客人走了,不再对外营业。
掌柜虽然是惊讶,似乎有点为难,但在一块金子的诱惑下动摇了,那可是几天也赚不来的钱啊!更兼封元那闪烁杀气的目光,还有标准的官话,让他认为连个人绝不简单,应该是大宋的官吏。
现在,是宋军占领了城池,还算是善待生命,可万一得罪大宋行朝的将校,他连死都不知怎么死的。既然要昂人鼻息过日子,也憋着鼻子认了。
王秀是兴致勃勃,痛快地洗了个澡,裹着干净的细麻布宽衣,到了外间雅室中休息,小厮奉上茶水,嬉笑着讨好道:“二位大官人,是不是要叫几位小娘子,来敲敲身子?”
封元嘴角一抽,这还是打仗吗?似乎人家一点也没有受影响啊!
王秀却兴致勃勃,感情连远恶军州也有服务业啊!不由地问道:“小哥,好像朝廷大军来了,你们反倒是不怕?”
“看大官人也是朝廷的体面人,小的也就敢说句话,咱也是汉家人,朝廷收复故土,总不能对天子臣民下手不是?再说了,朝廷大军在这里驻扎,对待咱们比当党项人好多了,至少咱们不是下等人了,还给了大伙饭锅子。”
“哦,看来朝廷大军倒来,还是好事了。”王秀笑了,他知道小厮指的是军中招募民夫,给了生民活路,看来军中是做对了。
“那是当然,我隔壁的黑汉子,当年是擒生军的负担,受伤下来穷苦不堪,连个娘子也娶不上,受尽党项人和回鹘人的欺负。朝廷大军来了,他去甲仗库讨了份差事,昨个竟然割了两斤肉,沽了几角酒。”
“他一个伤患能讨什么差事,你莫要唬我。”王秀有点不相信,战场上受伤的人,怎能去甲仗库搬运,简直是笑话。
“大官人,小的可没有说笑,黑汉子是断了一臂,但人家还是有力气的,还好甲仗官可怜他,让他负责清点外运。”小厮见王秀不信,有点急眼了。
王秀明白了,看来军中将校垂怜,让残疾人有碗饭吃,这也从侧面应证,宋军兵力紧张,不能不大量征用当地人,只要有一点能耐就成,汉人自然是最好地选择。
“好了,不用别人松胫骨,你下去吧!”封元可不想有意外,他果断地喝退小厮。
小厮有点失望,却也不敢得罪他们,只好悻悻地退下。
王秀看了眼封元,玩味地道:“你太谨慎了,这样不好。”
“小心驶得万年船,先不说先生安全,叫小娘子上来,传出去对先生不好。”封元老老实实地道。
王秀点了点头,官员公宴是有让女乐陪酒的,这些都是好公开的,也没有人说三道四,大家也都享受过。
要是在占领区香浴堂子里,让小娘子敲背捏脚,传出去会被人拿来说事,总归是不好听,封元考虑事情很周全,至少方方面面都照顾得到。
“好了,这点破事而已,你是如何看定难战事的?”
“先生,中路突破是必然选择,想必先生也是深思熟虑,只是先生为何肯定,虏人会胁迫草原各部族,生羌会放心调马军南下。”封元还是有此一问,河南地的沿河地带,是夏的粮仓和牧马区,万一被草原蛮族打进来,损失不是任谁都能承受的。
王秀毫不在意封元的质疑,战前你可以任意地质疑,只要战时你认真执行军令,封元有此疑问,说明考虑事情谨慎全面,他慢悠悠地道:“你要是兀术,会怎样?”
封元沉吟良久,最终无奈地道:“避免直接冲突,获取最大利益,最好的办法就是释放生羌北方兵马。”
“这就对了,选择中路突破,无论是虏人间接还是直接,我们都能让东路应付,你们和第五、第六行营各司其责。”王秀提出中路突破战略,好处是很多的,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金军直接南下,那就以第五、第六行营为核心对抗,夏军北方三军监军司南下,那就以西北行营对抗,两大行营继续清剿定难各州,战略的关键就是马军运用和三十里联营,既保障主力步军对西平府的进攻,又能动摇盐州防线。
无论是夏军南下还是金军南下,对盐州方向的奇袭,都是关键的关键,干系这场战争的成败。这是三方叫劲,忍耐力与智慧的拼斗,王秀的杀手锏一招多用,出招要人命。
甚至可以说,整个西北战事,能否成功袭击盐州,是具有转折性的节点。
“尽快解决党项人,发展我们的马队。”区区党项人还不放在他眼里,甚至女真人也不算盘菜,他有更宏伟的目标。
封元很自然地看着王秀,他认为解决党项人,下个目标就是女真人,能在先生麾下青史留名,他这一生没有虚度。想想,它日十万铁骑奔腾的壮观景象,甚至有点出神。
“你对草原那些部族怎么看?”王秀忽然问道。
封元一怔,旋即想到北伐,很容易想到侧翼夹攻战略,并不感到十分吃惊。枢密都参军司根据王秀的国策,早就不断拟定四周方国策略,很重要的一环就是草原。
历来掀起风暴的源头,往往是草原部族,契丹的灭亡让草原散乱,女真人并不能完全掌控,这就给了大宋行朝机